裴宴之低低的应了一声,有些疲累的靠在沈昭月的肩膀上。
沈昭月看出来了,打从嬷嬷那里回来,他的情绪就一直很低落,她什么也没问的避开他的伤口搂住他,心口微微泛着酸。
平日里他看着嬉皮笑脸、没个正经的,可实则他心里亦有不能说的苦楚,也是会累会疼的。
回去后,裴宴之的伤口不能碰水,却嫌弃身上的血腥味非要洗,没法子,沈昭月便用帕子给他细致的擦了一遍,等抬头时,这人已是累的睡着了。
就是睡梦中似乎也不太安稳,眉间紧皱,神情痛苦。
沈昭月安抚了两句等他平稳了才去洗漱沐浴,出来后也不太睡得着,怕裴如霜今日受惊,便去寻了她。
果真她过去的时候,裴如霜正坐在院子里,神情苦闷。
见着她,裴如霜亦是吃惊。
“嫂嫂,兄长他……”
“他受了点伤不打紧,明日你见了便会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有她这句话,裴如霜安心了不少,请她坐下。
沈昭月坐下后问了些她近来的情况,随后便是一阵沉默。
是裴如霜先打破了这份安静。
“嫂嫂是有话问我吧,不然也不会深夜来寻我。”
“想让你安心是其一,其二便是想问问你关于宫里的事情。”
那位嬷嬷和裴宴之的关系似乎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她心里实在好奇,但又怕触及裴宴之的伤心事,便没问他,转而来探探裴如霜的口风,不知道她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听到宫里的事情裴如霜一脸疑虑的摇了摇头,随后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也不太好看了起来。
“非是此事我不愿同嫂嫂说,只是这事若兄长不愿开口,我也是不能同嫂嫂说的。嫂嫂想问的是宫里的燕嬷嬷吧,我只能说那是我们侯府的人,她是我母亲的陪嫁丫鬟。”
沈昭月怔神,似意外又不似意外。
在宫里听燕嬷嬷提起夫人时,她就有所感觉,或许燕嬷嬷会与侯夫人有关。
现在被证实了,她心里反倒更乱了。
侯府夫人的陪嫁丫鬟却守在宫里,不管是因为什么,她都不想再问下去了。
“你早些休息,不必担心你兄长,事情已经过去了,安心。”
沈昭月起身,临走前又想起来了,叮嘱她。
“我今日问你的话便不必让你兄长知晓了,我也不会再问他,他想说时自然会说。”
裴如霜温柔的笑了。
“能娶到嫂嫂,是兄长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沈昭月也笑了。
今日已是第二个人对她这么说了。
但她觉得,裴宴之也是她的好运气。
让她们重活一回,想来上天也自有它的深意。
翌日一早,待到日上三竿,沈昭月才起。
裴宴之护驾有功,皇上特地给他放了几日的休沐好好养伤。
不过今日的朝堂怕是要热闹的很,二皇子逼宫,刺杀皇上,这事可不是想瞒就能瞒的,便是再顾及皇室颜面,该处理的也都要处理。
沈昭月和裴宴之用完了膳,想说带他去找找侯爷和裴如霜,也好让他们见着人安心些,不成想裴宴之一早起来去过了,如今倒是得了空闲。
近来多事之秋,又是长公主又是二皇子的,事情不曾消停,这难得的片刻安静让沈昭月格外的享受。
在躺椅上休息了一会儿后,便想起了之前被搁置的事情,就与他讲。
“如霜的年岁也不小了,你可有所打算?是让她找个人入赘,还是给她挑挑她心仪的?亦或是再等几年?”
替人做媒沈昭月不太热衷,但这人是裴宴之的妹妹,之前是因着侯府情况没人敢娶,如今已是大不相同,那该考虑的都该考虑,自然一切都随裴如霜的意思来。
只是她不好同裴如霜直接讲,还是要裴宴之做这个中间人。
裴宴之也很是意外,随即笑得更高兴了些。
她既是为他家人着想,自然是把他们都放在心上的,如此更好。
“先前忘了同你说,如霜已有婚约,是外祖家的远戚,家中行商,无官职在身,为人还算聪慧,对如霜也很是上心。”
沈昭月意外。
她并不曾听说过,也没人提及。
条件听着是不怎么行,但既是他们都同意了,想来人也还是不错的。
卖女求荣的事情她相信侯府的人是断然做不出的,且看他们对待裴如霜的态度便知晓了。
既没像旁人家管的严,规矩重,便是去外祖家远行也都派守卫跟着,更不曾忽视了她,下人待她也很是恭敬,可见平日里裴如霜受到的重视和疼爱。
“既然有那便当我没问,不过该备的嫁妆也还是要备的,我那边已经写了一部分清单,回头你拿过去让她看看,若有不满意的便再修改添置一些。虽侯府从前名声不太好,但不能让她丢了脸面。”
说起来她倒是疑惑了。
“既有了婚约,那怎么如今还不办婚礼?那人在外出,岂不是让如霜远嫁?你们也舍得?可曾在京中寻宅子,帮其安置?”
这小姑子相处的很是不错,沈昭月可没有想把人远嫁的心思,若能在一处自然最好,还是互相照应,不然她一个姑娘家,在外地受委屈了,这边都不能及时知晓。
裴宴之放下手中书册,寻到沈昭月身边,挤着她的位置,把人搂在了怀里,眸色越发的温柔,情难自抑的吻上她的额头。
“你……你的伤。”
沈昭月缩着身子,尽量的避开他,就怕一不小心就碰到了他的伤口。
也不知怎么的,说的好好的,他就过来了。
但心口却是甜甜的,让她唇角的笑都不自觉的扩大。
“跟你说话呢,别闹。”
沈昭月侧首躲开,眸光亮晶晶的看着他。
裴宴之又亲了一下,才总算开了口向她解释。
“虽说订了亲,但那人的身子不太好,如今还在医治当中,他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