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饭时,周老大神采飞扬:“妈,就我们的捐款数字,肯定能评先进,挂大红花!”
红旗大队除开张秋月捐款数额,捐款总额高达一千三百六十一块五毛!
几乎是人均五毛钱了。
“是。”
张秋月用筷子夹着大白米饭吃进嘴里,味如嚼蜡。
她捐款数目高达:三万两千元。
在七十年代啊,三万两千块就那么给出去了。
剜心般的痛啊!
善心归善心,但她真没那么伟大。
家里除开周大雪五百三十块钱,仅剩五百七十八块六!
这是什么概念。
一朝回到解放前!
周老四嘴角紧绷,在去黄建民家前,他妈把计划对着他全盘托出,他才知道,当初他爸妈担心他出事,黑灯瞎火的跑去养猪场。
就算发现有革委会的人存在,害怕他出事,也坚守在原地,最终得到了一大笔钱,也不敢乱花,生怕被彪哥手下察觉。
这次黄金被发现,他妈冒着大风险去自救。
换黄金、打探整个公社地主的消息、把贪污证据呈给革委会的人。
钱统统花光。
为的是保住一家人性命。
因为他一个人,惹出那么大一件事,周老四愧疚的都不敢吃饭。
反倒是周家其他人,由于没有确切感受过这笔钱的存在,又实实在在的知道北部受灾人民的痛苦,看家里如常般过日子,就没什么实感。
绕钰清今天看着红旗大队的人们底色是淳朴的,深深受到触动,加之她本身有积蓄的,吃完饭后,拉着周老二商量:“我有点积蓄,想悄悄捐钱,你觉得怎么样?”
“捐多少?”
“一百。”
“那么多!”
清楚自身存款的周老二听到绕钰清的存款都震惊了。
“是我妈给我留的。”绕钰清解释。
“你看着办吧。”周老二对于她的钱,自然是不好插手的,但他也知道,她很善良。
当初福宝被丢到山上,家里每个人都吓得噤若寒蝉,就她大着胆子偷偷跑到山上护着。
但她不准他跟任何人说,他就没说。
“那我匿名捐款吧。”
绕钰清拿着狮狮的作业本,掰开订书针,弄出一张大纸,随后把十张大团结放到中间,跟信纸一样折叠起来,再拿笔在封面上写着:“捐给受灾的百姓。”
周老二负责把钉子的两端重新弯曲扣紧,这可是狮狮的作业本。
他稍微翻了翻,字迹工整,全是满分。
周老二只觉得骄傲!
绕钰清看他眉目舒朗,弯了弯唇,也拿着准备好的信封出门去看刘小荷踩缝纫机:“小荷,你在做什么?”
“我在给别人做衣服呢,咱妈说衣服赚到的钱,都归我们小家的,孩子她爸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人情往来,家里两个小孩爸妈都帮我们带,又吃好喝好,我寻思着,总不能老大钱赚二十,倒贴五块,那就成了占爸妈便宜了,反正我有空,就琢磨着赚些钱给他用于人情往来。”
刘小荷曾经用一根针,做衣服都一绝。
学习了个把月之后,完全掌握缝纫机的技巧,拜托她帮忙的真不少。
手指灵活地在缝纫机上摆动,缝纫机针头上下起伏,她双脚踩着脚踏板,缝纫机发出了节奏均匀的“咔哒咔哒”声。
绕钰清看她神情专注,悄无声息把信封夹在周老大记载捐款数额的本子上,又面色平静的跟刘小荷聊天。
两妯娌聊天基本上都是刘小荷说话。
绕钰清某种程度上来说,和周老二有些像,两人都不是很爱说话。
但她比周老二强的是,她很擅长倾听,且回答问题时,让人很舒服,就让别人有着跟她聊天的欲望。
在她屋内待了一阵,周小雪也拿着针头线脑参与聊天,她是要做头花的!
“大嫂二嫂,你说咱妈怎么那么有钱啊,捐六百块,想想就恐怖。”
绕钰清回:“之前不是说要扩建房子嘛,总归是有点积蓄的,你看看咱们家能天天吃大白米饭,这都算是富裕家庭了,很多城里人都不见得像咱们吃的那么好。”
刘小荷也附和:“我天天吃大白米饭,气血都变好了,每次回娘家,都好多人羡慕我。”
周小雪点点头:“也是哦,我经常都能吃鸡蛋,那些城里来的知青,很多都没法经常吃鸡蛋。”
刘小荷停下踩脚踏板的动作,回头好奇问:“小雪,你最近和男知青靠的很近啊?”
“没有,我和女知青玩。”周小雪气鼓鼓的瞪她:“大嫂,你怎么也这样,爸妈也担心我跟男知青在一起,不会的啦,他们都那么穷,还指望着我救济,我才不愿意。”
小守财奴,绝对是周小雪!
她可以为了变美花费所有钱财。
但男知青别妄想贪图她的一分钱!!
刘小荷听着反倒是安心些,她的脚重新踩在脚踏板上,布料随着她的摆动,在针下缓缓移动,留下了一行行整齐细密的针脚。
三人也继续聊着今天上午事件的每个人反应。
免不了谈起黄玉芝。
周小雪唏嘘不已:“她把皮鞋给我了,我还把她当朋友了呢,谁知道是算计我们家!”
说曹操曹操到。
门外响起了声嘶力竭的指控声。
“老四,你出来,你给我出来,要不是因为你,我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三人对视一眼,刘小荷立即抛弃衣服选择出门。
门口站着的黄玉芝,眼睛哭的像是核桃仁,脸也高高肿起,又惨又可怜。
对面的黄大爷也出来看热闹,忠实观众黄翠芬自然是少不了的。
见黄玉芝气势汹汹的样子,要不是知道上午事情的来龙去脉,还真以为周老四对不起她呢!
但黄大爷是何许人也,巴不得张秋月全家死光光的人物,当即煽风点火: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