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热闹之程度,简直超出她的想象,各种零碎的小物吃食,从这头一直延伸到另一头,齐默紧握铜钱,穿梭在其中,不时探头望一望问一问,走到街尾时,她手心已然多了两包零嘴。
她看了看街头,并无周毫安的身影,不由拐了个弯,去一旁打听来的粮油米面铺子瞧一瞧。
小城内的经济还算繁华,街边摆摊的种类也诸多,类似馄饨烙饼之类的摊位也不少,更是在此时人攘满满,她走进铺子,就瞧见标了价格的木牌,木牌之下是一个个盖了盖子的木桶。
齐默定定望着木牌,在心底盘算一日所需,每日所用银钱,罢了也不等小厮招待,就又转身走了出来。
城门就在铺子不远,她想了想没有再需要了解的就径直走了过去。
城墙巍峨又古朴,墙下是一方半圆形的拱洞,拱洞门内也有卖货郎在吆喝。齐默走到门下时,周毫安还未来,她垂首拆开袋子,拿出一颗酸梅干。
“咦!这不是齐家大小姐吗?怎么孤身一人在这儿?你的丫鬟呢?马车呢?书生呢?莫不是都弃你而去了?”
轰然笑意忽然就炸响在耳畔,齐默回眸就看见两个粗衫麻衣的少女,少女头上簪着一朵明艳却有些蔫了角的花,手中挎着一个箩篮,瞧她望来,还不忘掩住嘴,嗤嗤笑个不停。
是在说她?她不记得原主的记忆中有这些人的出现,那……齐默挑了挑眉,轻笑:“那是我的事,不劳二位操心。”
“齐默,你不要脸!既已嫁给周大哥为妻,自该安分守己!可你……水性杨花!不知廉耻!”
“你喜欢周毫安。”
“你胡说,我只是为周大哥抱不平。”少女脸颊绯红,一双眸闪烁,略显慌张无措。
“我如何?或是我们如何,自是我二人之事,断不该由你来置喙,更何况你周大哥还不曾离弃我,自是说明他还心念于我,所以……你也莫操无用的心。”
“你……”少女气得哑口无言,似是没想到会有人脸皮如此之厚。
“走吧。”周毫安背着箩筐站在她身后不远,面容沉静也不知道听见了多少,齐默神情微窒,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虽然她不应该拿这件事来胡说,可人都怼到她跟前了,她总不能不还口吧。
二人沉默的走出城门,日入的天气有些清凉,徐徐的风擦过脸颊带来一些舒爽,齐默看了又看,忍不住开口:“你别生气,我只是随口一说!”
“嗯。”周毫安应完便又默不作声,回到家,周毫安便开始规整今日采买,齐默叹了一口气,蹲在院子中写写画画。
算了,日久见人心,如今还是琢磨生计问题吧。
齐默简单将一些食物所用的材料及成本列开,又从中删删减减,最后只剩下二三个,只是……齐默抬眸望了望周毫安,摇了摇头。
算了,还是明日再说吧!她起身拍了拍手,简单洗漱一番就回屋睡了。这一夜她睡得格外扎实,醒来时,日光已爬过窗,落在了拔步床的菱格之内。
她拍了拍脸颊走出门,打上一桶水,今日先同周毫安商量商量借钱一事,再去村子里转一转,她记得上山时瞧见过有人家院内挂着米粉一类的东西,也不知道周毫安……欸?周毫安?齐默顶着满脸水渍抬起头。
日晕高挂,将小院照得澄明,而院内宁静,只有她捧水洗脸的声音。
忘了,周毫安不是每日得闲,那她先在村子里瞧瞧,等他下工回家再谈。
她洗完脸,解决好吃食就出了门。
虽是山野村落,可路却极宽,两旁错落有致的房屋,掩在一棵棵壮硕的大树之下,齐默走在其中,依稀能听见各家各户的闲言话聊。
渐渐房屋变得低矮粗糙,几缕粗枝杂粮就捆成了一面墙,遮住了半边院,而院内支起长架,架上摆着一缕缕细长白嫩的粉,齐默快步走上前,叩响了门。
“谁啊?”
“大娘,你好,我想问一下,你家院子里的粉卖不卖?”齐默错了错身,将人置于墙头显眼处。
墙内的小院不算大,建有两间北屋,东侧以茅草搭顶,底下支有一口大锅,此时锅内氤氲着热气,有一阿婆坐于其前,不时添一把火,听闻声响,她颤颤巍巍站起身,扬声问道:“卖,卖,姑娘要多少啊?”
“怎么卖?我先要一斤,大娘每日能做多少米粉啊?”
“一天?也就三四斤,不过村里有不少人在做粉,姑娘若是需要,可多家看一看,给,八文钱。”阿婆说话的功夫,就利索地将米粉团好递了过来。
齐默接过米粉,顿感松了一口气,这第一步总算是跨过去了,只要口味妥当,她这营生也就可以着手准备了。
她从中数出八枚铜钱递了过去,转身就走。山野乡村,风和日丽,她的脚步也逐渐轻快,又瞧见有小贩挑着扁担走街串巷,心底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也许她也可以准备一个便利的工具,否则这一来一往,也是一件极其繁琐的事。
不过,还是要征得周毫安的赞助才行。
回到家,她先将米粉泡进水中,就去处理晾晒的香料,如今她能做的口味有限,只能先选一种来吸引他的味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