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连连推辞:【不能推算,也不敢推算,祝你平安。】
云奕月一连担心了好几天,可是半点异常也没发生,她也渐渐松懈下来,照样招猫逗狗,上树下河,这天又笑嘻嘻的用裙子兜着几尾小鱼奔回家:“爹,娘,晚上可以加菜啦!”
可她刚进门就发现气氛不对,云父云母面色不虞,隐隐带着忧愁和担心,尤其是姐姐云滢滢,眼角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云奕月将裙子里那活蹦乱跳的鱼儿颠了颠,故作娇声娇气的问道:“爹爹,娘亲,你们为什么不开心?”
云母一把搂过云奕月,长长叹息一声:“阑哥,阿月只有七岁,我实在是舍不得她!”
云父闷声不吭,半晌之后似乎下定了决心,他重重捶了下桌子冷静的吩咐道:“收拾东西,咱们尽快离开这里。”
云奕月心头一跳:“爹,娘,咱们要去哪里?”
云滢滢小心翼翼的将云奕月裙兜里的鱼儿捡出扔给黑猫,她柔声细语安慰道:“小妹,咱们去外祖家走亲戚可好?”
云奕月虽然满腹狐疑,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得点头附和道:“好呀!”
背地里,云奕月踢了踢正在吃鱼的黑猫:“猫哥,到底发生了何事?”
黑猫含糊其词:“有人要把你接走。”
“接走?”云奕月内心骤然泛起波浪:何人要接走我,家人又因何要躲?
云母带着云滢滢匆忙收拾金银细软,云父悄悄的出了门,先去私塾里接上云昊,然后去买些路上吃的用的。
云奕月拽着黑猫的尾巴,她有些担忧:“暗中离开是否可行?”
黑猫嗤之以鼻:“那可是景义城发来的命令,云氏一族的老巢,就算是一百个云家也抵抗不了。我劝你还是跟你那挂名爹娘说说不要白费力气,免得遭罪。”
又是景义城!
云奕月蓦然捏紧了拳头,从那里来的坏人三番几次对自己家人下毒手,祖父云阙也在那里枉死,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木偶云吉安惊恐道:【跑啊,一定要跑的远远的,那地方去不得!】
云奕月幽幽问它:“不去那里,小阙阙的冤情如何查清?”
木偶很是为难:它最喜爱小阙阙,可是也很喜欢云奕月这个小丫头,一时间很难抉择。
云奕月已经打定主意: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景义城,自己去定了!
天色刚擦黑,云父云母就将大大小小的包袱装进马车厢里,严严实实的遮盖好。纵然有万般不舍,可他们还是趁着夜色离开了生活数年的家。
里正杜卫突然出现拦在了马车前:“老云,你走不掉的。”
云父拱手行礼恳求道:“杜兄,都是为人父母者,我想保住自己的孩子并没有错,还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们离开。”
杜卫重重的叹了口气,退到路边不再阻拦。
马蹄声哒哒,云父坐在前面赶车,云母带着三个孩子坐在车厢里,晃晃悠悠的出了安平镇。乡间小路狭窄且不好走,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甚至连一盏灯笼都舍不得点,只能摸索着前行。
云母撩开帘子,望着身后那一片越来越远的镇子剪影,心里满是苦涩。
半个时辰后,一家人来到了较为宽阔的三岔路口,马儿突然就停下了,它焦灼的嘶叫,奋力扬起马蹄却是半步也不肯往前走。
云母掀开帘子问道:“阑哥,可是出了什么事?”
云父低声安慰妻子儿女:“都躲进车厢里,不许出来!”
云奕月按紧了自己包裹里的一串小木偶,听见它们悄声说道:【危险,有杀气!】她的心高高悬起,差点提到嗓子眼。
一片黑压压的人影缓缓逼近,他们身上的黑色斗篷隐约可见暗色金纹,个个佩戴长刀,弥漫着萧萧寒意。
两盏蓝色灯笼倏忽亮起,油色发亮的黑色骏马上端端正正坐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一袭暗金纹的披风遮不住浑身的肃杀之气。
那男子爽朗一笑:“阑之兄,你们这是要去往何处?”
云父淡然回道:“微末家事而已,不劳褚大人费心挂念。”
那男子名唤褚尤,来自景义城的褚家,功夫深不可测且手段狠辣,在外素有褚阎罗的称谓,可止小儿夜啼。
褚尤漫不经心道:“族中发了密令给你,特邀你家小女前往景义城暂住几天,你可是不愿?”
云父沉默片刻,咬牙说道:“小女年幼只有七岁,我们放心不下她。况且我们已经远离那个地方多年,此生不愿再踏足半步。”
褚尤放声大笑起来:“景义城繁华热闹远胜这乡野之地,族中自会好好照料你家小女,尽可放心。”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当年的事情是族中开恩赦免,别忘了你们永远都欠着族中的恩情,如今到了回报的时候,万万不能忘恩负义啊!”
云父伸出手臂挡住帘子,这副倔强的姿态表明了他的立场,也是他难得一见的硬气。
褚尤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云阑之,大家多年共事多少有些交情,别逼我出手。”
“嗖嗖嗖”数声细微响动,那两盏蓝灯笼居然被人灭掉了。
云奕月从车厢里面钻出来,她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在车辕上,拉满了弹弓直直对准褚尤:“我跟你走,不许为难我的家人。”
褚尤眯着眼睛看向云奕月,没想到一个七岁的女娃娃,居然能有如此胆识!
云父拽着云奕月的衣服,低声喝道:“你这丫头跑出来做什么?快回到车厢里去。”
云奕月大义凛然:“爹爹,他们要找的人是我,正所谓大丈夫做人顶天立地,绝不能连累家人。”
她又看向褚尤,冷静的说道:“我跟你走,但是你要保证不会让人伤害我的家人,不然我定不会饶你!”
褚尤不禁哈哈大笑:“有趣,这个小丫头倒有些胆量。你且放心,只要你肯入城,你的家人自然会平平安安。”
云奕月得到了褚尤的亲口承诺,她顿时松了口气,利索的背上小包裹准备离开。
云父自然不肯松手,就连云母和云昊云滢滢也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