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管家紧盯着云奕月,在等她的答案。
云奕月不想住在这里,可是一时间又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不禁显得很是为难。
褚钰的声音突然传来:“云伯,我已经同三叔讲好了,让阿月妹妹住在我家里。”
云奕月顿时松了口气,好似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她频频点头:“云伯,我想住在阿钰哥哥家里,还能跟他说说话做个伴。”
褚钰伸手牵着云奕月,紧紧的将她护在身边。
云管家只得答应了,反正褚家就在云家的隔壁,若是有什么事传唤一声也很方便。
褚钰兴冲冲的将云奕月带到马车上,穿过一条宽阔的大街,转个弯就到了。
在这里,云家占据了整条街,而褚家,占据了另外一条街。两所大宅守护相望,若从上空来看,像是守护景义城的两尊大石狮!
褚钰带着云奕月参观两人的住所,他指着自己的小院说道:“阿月妹妹,我住在听风轩,你就住在旁边的望月苑,咱们两个依旧挨着。”
云奕月随着褚钰进到他的房内,她打量着精致的布局,暗暗咋舌道:褚家果然有钱,单单是这一尊摆着看的玉瓶,就能买下自己家在安平镇的宅子。
两位柔顺安静的婢女奉上饮品点心,盛在玉白斛中的紫色汁液看起来分外诱人,旁边搭配着碟小巧玲珑的点心,格外赏心悦目。
褚钰斟了一杯果汁递给云奕月,满含着笑意:“这是西域进贡过来的葡萄,细细的绞出汁,再放入上好蜂蜜调味,阿月妹妹快尝尝。”
云奕月接过来浅浅啜了一口,她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只是随意说道:“好喝!”
褚钰顿时笑得眼睛眯起,十分开心。
云奕月好奇的东张西望,突然瞥见一把华丽的螺钿紫檀琵琶,她眼前一亮,提起裙角直奔而去,一把将琵琶抱在怀里。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上了心头。
云奕月想起现代世界里,自己小时候跟着同学去参观各种各类的培训班,最后她兴致勃勃的指着正在弹琵琶的老师嚷嚷道:“我要学这个!”
本以为一直疼爱自己的爸妈会答应,可是爸爸脸色一沉,断然拒绝了她,并且扬言若是她敢学琵琶,腿都要打断!
云奕月虽然不知道为何家长不许她学琵琶,但是向来一身反骨的她还是偷偷跟着同学去蹭课,好在教琵琶的老师发现她很有天赋,默许她跟着偷师。
在云家,没有人知道云奕月的琵琶其实弹得还不错!
褚钰静静的望着抱着琵琶的云奕月,他看见这张本来开心的小脸上此刻满是愁容,不禁万分心疼:难不成是因为见过云笑弹琵琶弹得那般好,所以心里难受了?
褚钰幽幽的说道:“阿月妹妹,改日我请两位师傅来教导你弹琵琶可好?”
云奕月没有回应,而是抱起琵琶开始娴熟的弹奏,轮指一翻,汩汩乐声犹如清泉般淌出,连绵不绝。
褚钰暗暗吃惊,他没想到自幼生长在安平镇的云奕月,明明只是云家制作木偶的分支后代,居然能够如此流畅的弹奏琵琶。
实在是太古怪了!
一曲终了,云奕月恋恋不舍的放下琵琶,拢回自己的百般心思,重新变得‘天真烂漫’!
晚间用膳的时候,听风轩那偌大的厅中却只有褚钰和云奕月两个人,婢女们有条不紊的奉上膳食,然后静默的垂手站在一旁听候吩咐。
云奕月好奇的问道:“阿钰哥哥,你每天都是自己一个人吃饭?”
褚钰点点头,语调有点悲伤:“褚家崇武,我自幼体弱被大夫诊断不能习武,平时又常常生病,所以他们并不喜欢跟我一起,我倒是习惯了。”
云奕月灿烂一笑:“那我以后日日陪着你,没有人跟咱们抢菜,岂不是世间美事?”
褚钰一怔,他呆呆的看着云奕月,本以为这小丫头只不过是在安慰自己,可是瞧着云奕月那股打心眼里冒出来的高兴劲儿,不喜欢跟人抢菜这事八成是真的。
褚钰低下头偷偷的笑了,眉眼活泛舒展开来,在烛火的跳跃下更显得容颜俊美无双。
云奕月不由得看呆了,心里开始噗通噗通乱跳:奇了怪了,这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小孩,怎么就能扰乱自己这个成年人的心志,哼,八成是眼花了!
饭毕,两个孩子又玩耍了好一阵,直到婢女上前小声提醒该就寝了,云奕月才磨磨蹭蹭的站起身来,她眼巴巴的瞅着褚钰,欲言又止。
她怕黑,更怕一个人睡觉。
在安平镇的家里,云奕月不是跟着娘亲睡,就是由姐姐云滢滢搂着一起睡,就是来景义城的路上,她也是一直跟褚钰待在一起,从未独自一个人安歇。
眼下是在褚家,陌生环境再加上孤独怕黑,这漫漫长夜又该如何度过?
褚钰眨巴眨巴眼睛,他心知肚明云奕月的犹豫不决,可他生出了促狭心思想要云奕月跟他软声软语的央求,他喜欢听见那样的语调。
云奕月觉得自己很失败: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会怕黑怕孤独,又该如何跟一个小屁孩开口呢?
婢女再一次请求带云奕月回到旁边的望月苑,连照亮小路的灯笼都点亮了。
云奕月心下一横: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自己现在的身体只有七岁,小孩子嘛,害怕也是正常的。
于是,云奕月扯着褚钰的衣袖,眼巴巴的说道:“阿钰哥哥,我,我想跟你一处安歇。”
褚钰心里既开心又得意,几乎脱口而出:“好,咱们还一同休息。”
婢女为难的说道:“公子,这于理不合。”
褚钰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婢女:“将那架银纱紫檀描金屏风抬到内间隔开即可,我与阿月妹妹做个伴。”
趁着婢女出去的空闲,褚钰附在云奕月耳边轻声说道:“阿月妹妹,你的那些木偶我先替你保管,你且放心!”说完只将那个布老虎塞到她怀里。
云奕月垂眸想了想,褚钰也是一片好心,自己对此地的情况不了解,理应入乡随俗。因此她也没有表现出抵触,反倒对着褚钰甜甜一笑表示感谢。
没过多久,一架精美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