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在头顶的那把剑终于落了下来。
卢家派人送来一道追缉令,卷轴中潦草的画着一个人的画像,头发凌乱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睛锐利如刀锋,带着些狠戾。
来人恭敬的说道:“烦请阿月小姐立即动身前往乌洲城寻找此人,捉到后带回景义城。”
褚钰皱眉表达不满:“这个人连脸都看不清楚,怎么去找,还要去乌洲城寻找,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线索,有没有限期,能带多少人同去?”
来人简短回复:“暂无更多线索,一月为限,至多带两名帮手,还请务必低调行事!”
褚钰脸色微沉的摆了摆手,那人迅速转身退下。
云奕月盯着那幅潦草画像看了许久,目光定格在画的落款上,她不由捏紧了手指:这款红色印章与当年那幅祖父画像上的印章一模一样。很好,贼人果然就在这景义城中!事有轻重缓急,等到执行完这次任务回来之后再暗中查访。
褚钰絮絮叨叨:“阿月,银票和散碎银子我已经备好,还有数匹快马,另外让杜仲杜玲跟着你,他们两个身手不错,外出闯荡也有经验。”
紧接着他停顿一下:“我在家里等你讯息,若有任何需要都可以飞鸽传书,我会帮你办妥!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云奕月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褚钰做事一贯细致周到,这点她从不担心,她心里正在盘算着临行之前再去某个地方顺点东西。
因此,她并没有听出褚钰话语里饱含的深意和期待。
三更时分,宵禁之后的景义城已经沉寂下来。
云奕月换了身夜行衣带着黑猫蹑手蹑脚的出了望月苑,偷摸朝着云家老宅的方向摸去。就在她身后不远处,另有两道飘逸的影子暗中相随。
药庐的四品药房中,云奕月张开口袋一个劲儿往里撮药瓶,叮叮咣咣碰撞着响个不停。
黑猫看不下去了:“你只管拿需要的药,其他的先放着。”
云奕月随口回它:“乌洲城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紧挨着苗疆地盘,数不清的虫子在地上爬来爬去,我怎么知道哪些药有用?反正多带一些总没坏处。”
一炷香过后,云奕月看了看被扫空大半的药柜,终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装着许多药瓶的包裹很重,她不得不弯腰负重前行,像个驮着壳的蜗牛。
次日清晨,天还未大亮,云奕月已经整装待发,她高束马尾,一身玄色劲装干净利落。腰间拴着缝缝补补的布老虎,还挂着褚钰虔诚求来的平安福包。马背上驮着两个鼓鼓囊囊的包裹,说是什么打野装备。
杜仲杜玲是兄妹俩,此刻也骑着骏马跟随在云奕月身后。
褚钰万般不舍,既担心又留恋:“阿月,诸事小心!”
云奕月冲着褚钰粲然一笑,比了个手势:“安啦,回来给你带礼物!”
“驾驾驾”
云奕月难掩第一次外出执行任务的兴奋,率先策马奔出,马蹄踏出一阵尘土,久久不散。
褚钰站在当地,满是眷恋的看着云奕月远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也舍不得离开。
褚焱打趣道:“小弟,魂丢了?”
褚钰确实失魂落魄,他蹙着眉头:“二哥,能不能派人暗中保护阿月?”
褚焱摇头拒绝:“上面的命令你又不是不知道,容不得违背。再说云笑也是只带两人出去,并没有搞特殊。”
他拍了拍弟弟褚钰的肩头:“小鹰长大了,总要出去迎接风雨,你要对阿月有信心。”
从景义城到乌洲城,快马也需要三天时间。
路途颠簸条件艰难,一时遇不上客栈少不得风餐露宿,杜仲和杜玲一直担心娇生惯养的云奕月不适应,可是她始终兴致勃勃从不叫苦。
途中歇息的时候,云奕月甚至还讨来杜仲的佩剑煞有介事的耍上几招,只见银光闪闪在空中乱舞,大开大合的招式真像回事。
杜仲紧张万分,目光紧紧跟随云奕月的身影,口干舌燥,连眼睛也不敢眨。
杜玲见状不由得偷笑,云奕月曾经借过杜仲的剑耍酷,不料却意外割伤了自己,破了点皮,流了点血,害得杜仲挨了顿板子差点被撵出褚家。
从那之后,杜仲只要一看见云奕月拿剑,就像得了应激症那般警惕。
一套剑招耍完,云奕月心满意足的收了剑还给杜仲,看见他那紧张神色,不由得嗤笑一声:“小气鬼,这剑耍耍又用不坏,以后我寻把更好的给你。”
杜仲素来沉默寡言,他小心翼翼的接过佩剑,暗叹此次有惊无险。
杜玲从怀里掏出羊皮卷地图看了看:“小姐,咱们现在已经快到乌山脚下,到时穿过山关城就能到达乌洲城了。”
云奕月手搭凉棚眺望,乌山已经出现在视野中。这是一片连绵起伏数百里的山脉,不知因何故遍体乌黑,纵然山上遍布植被和飞禽走兽,可远观仍然只见乌色不见青绿,因此得名乌山。
两座山峰之间,鬼斧神工劈开一条峡道,建立有一座关卡把持着往来通行兼收税费,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关卡之外是山关城,关卡之内是乌洲城,乌山就像一道天然屏障隔开内外两个世界。
山关城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鱼龙混杂,全都是逐利而来。只因被乌山环绕的乌洲城拥有诸多矿产,其中不乏品质上乘的金矿,而乌洲城主江家不仅富可敌国,还能直达圣听恩眷深重,山高水远的算得上一方土皇帝。
云奕月心想:卢家真是异想天开,居然敢派发任务让他们去乌洲城捉人,这跟蚍蜉撼大树有何区别?难道这次的真实意图是要考验她和云笑二人的胆量?
三人又策马奔波半日,终于到达山关城,找了间客栈歇脚。
杜玲前来请示云奕月:“小姐,咱们何时入关进乌洲城?”
云奕月却摆了摆手:“不急,既然难得出来一趟,就先在这山关城休整两日,逛逛街买买东西,吃吃喝喝好好耍一耍。”
杜玲为难的看了一眼大哥杜仲,此次任务有时限,她怕耽误事儿难以交代。
杜仲抱着剑沉默不语,他立在客栈二楼的窗前透过缝隙打量熙熙攘攘的热闹街道,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