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鹤年露出笑脸,坐了下来,把刚才收起来的茶具又摆了出来,笑道:
“大贺氏也莫生气,我刚才说话口气有点重,我向你道歉,不过有句话藏在我心里,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大贺氏闻言拱手道:“洗耳恭听!”
王鹤年伸手沾了点茶水,在桌面上边画边说:
“南室韦,伯咄部,粟末在你们的上面,也就是北面,而且这三个部族力量小,都占据着水草肥美之地!”
王鹤年突然闭口不言。
大贺氏懂了王鹤年的弦外之音,看了王鹤年一眼低声道:“靺鞨部不会放任不管的,高句丽也不会坐视不理!”
王鹤年笑了笑:“有人装狗,装着装着就真的变成了狗,以至于是个人都想欺负一下。
有的人是猫。
可他却总以为他是一只大老虎,久而久之在别人的眼里他就真的成了老虎,你不欺负别人,不代表别人不想欺负你。”
大贺氏不说话,喝完了桌上的一杯茶之后就告辞离开。
结果已经知道。
他也知道颜白是故意不见他,他也知道这是颜白故意在折腾他,谁叫颜白当初问自己借人没借呢?
可如今没有办法,势不如人。
不过,王鹤年说的话他却心动了,他觉得很有道理,契丹部族不大,但要吃掉南室韦,伯咄部,粟末这些部族。
其实难度也不大。
大贺氏走了,颜白就出来了,他其实一直都在大帐中,他现在不想见任何部族的人,除非这些部族愿意跟着自己。
“大都督,契丹大贺氏生气了!”
“生气?他是个什么东西,真要看不清状况,可小解于地,扶面照之,其惑可解矣!”
王鹤年哑然。
颜白笑了笑:“他们也就只能生气,可惜啊,到现在我才知道这林子里面有前朝的逃兵,我若是早些知道,事情就可以换个做法了!”
“编前朝逃兵入伍?”
颜白摇了摇头:“不可能,他们只会帮倒忙。我的意思是,这里这么些部族,恐怕好多都是前朝人建立的!”
“大都督现在可以派人去查一下!”
颜白摇了摇头:“这几日已经有高句丽人过辽水了,不管他们是冲着要回来的渊盖苏文,还是冲着我们,这是要打仗了!”
颜白这里在和王鹤年这安静的聊天,可书院学子的帐篷里却是吵得不可开交,热闹非凡。
独孤渐明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无论是在楼观学求学这么几年,还是自己小时候在家塾认字的那几年,自己的身边人必定有一个奇怪的组合。
高个、胖子、矮子、话痨,还有一个不要脸皮的人。
无论环境怎么变,这个组合好像都没变。
如今高个是康石,胖子是刘远开,矮子是狄仁杰,话痨是徐永良,没脸没皮的是刘震撼。
独孤渐明扫了一眼这几个人,说出了这个让他倍感新奇的发现。
刘远开闻言冷哼一声:“说来也奇怪,我也和你有一样的感受,但是我觉得没脸没皮的不是刘震撼!”
“是谁?”
“是你!”
独孤渐明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狗嘴吐不出象牙来,我是话多么,我是诲人不倦,我是见多识广!”
刘远开把手伸到裤里子轻轻地抓了抓屁股。
被高句丽人砍伤的屁股已经结痂快好了。
最近可能是在长肉,又或是结的痂要掉,时不时的觉得痒痒,总是忍不住想去把结痂抠掉。
可一想抠掉可能会有流血和感染的风险,就强忍着不去动它。
从裤裆里面拿出手,刘远开把手伸到鼻尖闻了闻,味道有点怪,轻轻地搓了搓指头,掉下一个黑疙瘩。
屈指一弹,刚好落进了独孤渐明的衣领子里。
见独孤渐明有所察觉,刘远开接着两人的话说道:“非也,非也,我觉得应该在这里应该再加一个有钱人。
你们难道不觉得,无论是幼年,还是如今,身边总是有一个让人羡慕的狗大户么,总是有好吃的,总是不缺钱花么?”
狄仁杰笑了笑:“非常赞同。”
徐永良扭了扭身子,好奇道:“那你们说,咱们这一群里面有钱人是谁?不对,狗大户是谁?”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看着独孤渐明。
独孤渐明见状叹了口气:“我是家里老二,没钱,一无所有,全靠我姐姐救济,长安的那几间铺子收益也不行。
家里的钱都拿去投资泉州了,你们也知道,那几千亩的茶林就是个深不见底的无底洞,更不要说甘蔗田了,种的多,野兽糟蹋的也………”
众人怒目而视,齐声道:“滚!”
刘远开觉得自己又忍不住的去抓挠屁股,赶紧道:
“好了,说正事,咱们现在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怎么在这辽东种地,咱们集思广益商量个章程呗!”
独孤渐明收起脸上浮夸的笑意:
“书上讲,远古先贤刀耕火种,筚路蓝缕,所以,第一步应该放火烧山!”
说罢,独孤渐明看着狄仁杰道:“怀英师弟,这里你最小,你的字也是写的最好看的,你负责统计和整理要点。”
狄仁杰点了点头,开始研墨。
众人闻言不由的挺直了腰杆,收起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态度也变得端正起来,这是多年在书院养成的习惯。
既然决定做事,那就必须把事情做好。
如果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不用不好意思,要集思广益,要坐在一起商量。
做官也一样,要从百姓中来,到百姓中去。
康石接着独孤渐明的话接着说道:
“放火烧山,草木灰做肥料,是个好法子,辽东土地肥沃,不用深翻,这里开春晚,种子是个大问题。”
见众人又看着自己,独孤渐明苦苦的笑了笑:“好了,别看我了,都是兄弟,我又怎么会忘了大家的这份呢,放心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