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变得十分安静。
史澜睁开双眼,然后坐了起来,盘起双腿坐在床上抽烟。
授命下毒的,是国内的陈旧派……
她吐出一圈又一圈烟雾,烟灰掉落在床上也全然不顾,脑海里蹦出一个又一个可疑的面庞。
“你是跟自己有仇吗?没事抽这么多烟。”
房门口的声音骤然吓了她一跳,烟灰又掉落一大截。
史澜转过头,聂隐一身黑漆漆地站在门口,幽灵似的悄无声息。
“睡不着?找我谈心?不好意思,我没兴趣做知心大姐姐。”说完,她又扭回头继续抽着烟。
聂隐对她的说话方式早就见怪不怪,走过去递给她一杯茶,“把它喝了。”
“这是什么?”她闻了闻,很苦的味道,不禁皱了皱眉头。
他瞥她,“毒药。”
“哦。”
史澜接过来二话不说一杯下肚,苦到眼泪快要飙出来了,四处找水喝。
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摊开的掌心里是块很普通的水果味棒棒糖,史澜记得她在酒店前台的茶盘里看到过。
她平时不吃这种东西,现在已经苦到说不出话来,拿起来剥开糖纸塞到嘴巴里。顿时,甜甜的香橙气息弥漫口腔,驱走原本的苦涩。
史澜舒服地舒展下四肢,从床上起身,“要不要到外面走走?”
不等他回答,她已经自顾脱下长裙,准备换衣服了。
聂隐眉头一拢,转过身去径直推门出去,“我在门口等你。”
身后是她揶揄的笑声。
夜晚的海岛,凉风习习。
史澜穿着宽大的连帽卫衣,整个人缩进去一半,露出两条纤细笔直的腿,脚蹬白色帆布鞋,长发随意绑在脑后,看上去年轻又富有朝气。
她歪头去看身边的男人,始终一身黑,在他身上就没见过别的颜色,那张不苟言笑的脸越发显得冷峻肃穆,令人难以靠近。
史澜突然停下来,探手过去直接掐住他的脸颊,用力扯了扯,聂隐条件反射,刚要反击,又硬生生收住,冷着声音问:“你做什么?”
“帮你做面部表情啊。”史澜说得一本正经,手上动作丝毫不停。
聂隐黑着脸,慢慢又不容拒绝的将她的手按下,“下次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
像他们早已习惯了危险的人,对待类似不合常理的举动,通常都会下意识做出反应。零点几秒的间隙,都有可能危在旦夕,所以容不得这样的玩笑。
史澜扯动红唇,月光下笑得光彩夺目。
“你不会伤到我的。”
她的自信,令他不悦地沉下脸:“你就这么确定?”
史澜逐字逐句,“没错,我就是这么确定。”
聂隐看了看她,没再说话。
史澜笑容透着狡黠,背着双手慢慢跟在他身后。
她就知道,她又一次猜对了。
海浪很大,掀起一波又一波,巨大的浪花劈头盖脸地砸过来,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时间。当史澜刚刚反应过来时,聂隐已经抓住她的手腕,快速将她拽离。尽管如此,还是溅湿了半边身子。
“哈哈……哈哈……”史澜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聂隐始终面无表情,任她像个疯子似的站在海边大笑,绑在头发上的皮筋散开,发丝张牙舞爪的活像八爪鱼盘在头顶。
最后,他被她笑得没了招架力,黑着脸说:“这里敢有人对你下一次毒,就会有人伺机杀你第二次。”
“好啊~”史澜笑着耸耸肩,“你正好可以24小时贴身保护我啊~”
说着,她又上前一步,踮起脚尖视线也才抵至他的下巴,带着清新芬芳的气息,一点一点钻进鼻腔,令人越发躁动了。
聂隐倏尔推开她,动作略显粗鲁。
史澜也不气,反倒气定神闲的,“这么抗拒我,是因为你对我……动心了吧?”
聂隐理都不想理她,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看她,“米娅不适合这个地方,这里对她来说太危险了,我准备送她回去。”
听到这话,史澜的脸色突然沉了,可颊边的笑却丝毫不减,“随你好了,我没意见。”
聂隐又说:“虞尹凡虽然承认了他是海王的人,不过在他身上还有很多疑点。在此之前,你是他请来的客人,你出事对他没好处,所以你还是安全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海王还需要你,暂时不会动你。”
史澜没哼声,对他的任何话都没什么兴趣似的,侧过身子面朝大海。
海风依旧呼啸,海浪滚滚而来,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道墙,墙的彼岸静谧如斯。
史澜突然转身:“回去吧。”
聂隐环顾一圈,缓缓跟上她的步伐。
远处酒店楼上,海景房的阳台上,盛米娅双手紧紧抓着栏杆,望着一前一后消失在海滩上的身影,脸上冰凉一片。
等她意识到的时候,伸手一摸,竟湿了掌心……
当聂隐提出要送盛米娅回程时,她激烈反对:“我不要走,我要留在你……你们身边!”
史澜脸色红润许多,白衬衫黑裤子的简单职业装搭配,衬得人干练洒脱。
她坐在早餐桌前,认真凝向盛米娅,“你在这里,我不能保障你的安全,一旦你出了事,我没办法向姑妈交待。”
“我自己可以负责我自己啊!不用向任何人交待!”盛米娅的情绪显得有点激动,小脸胀得通红。
史澜抬眸看一眼聂隐,后者沉着声音说:“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这里的局面比我想象中要复杂得多,你必须要离开。”
盛米娅情急之下手指一边还在埋头苦吃的姑娘,“那阿加莎呢?她能留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行?”
阿加莎怔愣抬头:“啊?”
史澜出声:“她是轻量级世界散打冠军、曾进入过国家射击队并代表国参加过奥运会、同时拥有游泳、潜水教练资格证还有飞行执照……这就是她能留在这里的原因,而你不能。”
盛米娅听得目瞪口呆,她知道史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