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云的视线转而落在莫如令身上:“你也叛出师门?”
“嗯。”
“噢。”逐云淡淡应了一声,长剑归鞘:“那我跟你一起。”
冯不渡:“你果然是她的狗。”
逐云毫不在意。
莫如令冲他挑了挑眉。
冯不渡感受到危险讯号,当即改口,一本正经道。
“我也是师姐的狗。”
莫如令:“……”
冯不渡走后,她在小院里听着千山弹曲,逗着阿达,转瞬天色黯淡。
“有刺客,抓住她!”
静默的夜晚如同平静湖面,突然被一块不知从哪飞出的石头炸开。
看不见的夜色里水声连连,波纹晃漾。
莫如令吃着卤鸡蛋,走向热闹中央,李廷鹤的书房。
她步态闲闲,绕开围成半圆的暗卫,语气像是看好戏般带着几分戏谑。
“我的王爷哎,都让你没事少贪点,西南那边的水患国库都拨不出银子。
瞧瞧这又是谁啊?气得晚上睡不好觉,都要来把你干掉。”
李廷鹤披着黑色大氅站在房门前,逆着光,周身散发寒气,气压极低,犹如黑夜的王。
被围在中间,压跪在地上的刺客抬头望向她,喊了一声。
“楼主。”
“……”
莫如令的脑子在这一刻几乎把所有的逃跑路线都标记出来,随时准备跑路。
“那个……王爷,你听我解释。”
“外面风大,进来狡辩。”
“……”她进去应该还能出得来吧?
莫如令回头望向跪着的女子。
她是华胥楼四位堂主中的一个。
莫如令进去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女子姓名。
女子面上露出一丝无奈。
“属下一堂堂主时烬,之前还为楼主办过事,将杀死姜向绾的杀手送至摄政王府前。”
“噢,是吗?呵呵呵……”莫如令尴尬得脚尖往内侧挪:“我记忆有些差,记不太清了。”
李廷鹤朝她望来,冷冰冰的嘴角意外上扬两个点,不仔细看,不一定能发现。
“原来那时是楼主雪中送炭,楼主行事还真是低调。”
“不敢当不敢当。”
她擦着额角的冷汗,余光瞥见旁边的椅子,也不敢坐下。
“那个……时堂主今日……是来……刺杀?”
她余光时不时偷偷打量李廷鹤的面部表情,手心里捏着一把汗。
这要是来刺杀的,李廷鹤还不得把账算到她头上。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属下是来找楼主的。”
“噢。”
莫如令顿时松了一口气,笑容满面对李廷鹤道。
“王爷,这是来找我的,你看我和她能不能单独聊聊?”
李廷鹤眼睑微颤,清冷的眼中意外赤诚。
“有什么是本王不能听的吗?”
“……”这是华胥楼的事,你一个外人你想听什么?
莫如令深呼一口气,让自己冷静。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只要时烬不提刺杀李廷鹤的事,其他都没什么大问题。
“行吧,时堂主,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见时烬薄唇微动,她又忙不迭在她开口前抢先补充道。
“不用叫我楼主,我已经脱离华胥楼。”
她说的是事实,也算是给时烬一点暗示。
“属下……我知道,今日你与副楼主的谈话,我都已经知晓。”
“……”
莫如令冷汗直流,感受到后背如刀直抵的恐惧感,压根不敢回头看李廷鹤现在是什么表情。
“那个副楼主贺衔之,不会就是你的未婚夫吧?”
李廷鹤语态悠闲。
茶盖拂开茶沫,与杯沿擦过,发出清脆响声,每一声都像敲打在莫如令心头。
时烬意外问道:“伶舟小姐连这也告诉摄政王了?”
李廷鹤语气依旧听不出喜怒。
“噢,原来你姓伶舟啊,没记错的话,伶舟好像是洛戎一族中族长一脉的姓氏。”
时烬这才反应过来,李廷鹤是借着两人的话推敲华胥楼内部关系。
被人利用的羞辱感生成怒火在眼中跳动。
她也知道眼前的人不好对付,莫如令没说话,她只好握紧拳头,压抑怒气。
莫如令感觉她的腿都快软得站不住了。
再聊三两句,李廷鹤能把她的底给扒干净。
“对了,既然今日见到你未婚夫了,他知道你不做这楼主,应该和你解除婚约了吧?”
莫如令朝他缓缓点头,笑容勉强。
“摄政王,你若是有什么想问的,一会儿再问好吗?”
他这样突然蹦出一句,真的很搞她的心态。
“好。”
见他一如既往的好说话,莫如令总算是松一口气,转而望向时烬。
“时堂主,你来到底有什么事,直说。”
时烬也不兜弯子,朝她径直跪下。
“我想请伶舟小姐,带我们一起离开华胥楼。”
莫如令:“……”
她知道楼中或许也有想离开的,可她不敢问。
楼中像贺衔之那样的复仇派更多,一旦他们有所察觉,想离开的人就是他们眼中叛离族群的罪人。
莫如令敢离开,只是因为她有这个能力和勇气。
但她的能力,还没强到能保护那些和她一样的少数人一起离开。
可就这么拒绝,她也不忍。
深陷泥泞时,她也曾幻想能有人来拉她一把。
即便没有,也不妨碍她继续幻想。
眼下这些像她一样的人看到了希望,看到她。
如果她不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