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宴会结束,伶舟樾正想找李越溪,却被她先看到。
李越溪过来拉着她的手臂,哭唧唧把头埋在她肩上,唉声大嚎。
“如令,刚刚宴会上吓死我了,你不知道,有个宫女突然发疯,拿出刀子要杀靖安王。
特别诡异的是她的瞳孔变成红色的,肯定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不过靖安王也不是吃素的,一脚就把那个宫女踹死了,一脚啊!”
李越溪神情夸张,朝着护栏踢了一脚。
“嘭”的一道沉闷声后,她捂着自己的脚在原地跳起来转圈圈,疼得哭嚎不止。
“疼死我了,靖安王的脚肯定是铁做的,不然怎么可能一脚踹死一个人。”
伶舟樾都有些可惜自己没看到那精彩的一幕,附和李越溪道。
“确实。”
“关键是靖安王踹人的时候,那个世子特别神,像是提前知道有人会放暗器一样,徒手接住飞向靖安王身后的飞针。”
讲到这,李越溪双眼放出亮光,精神十足,脸上满是对世子的崇拜。
“那个针就是普通绣花针大小,他居然都能抓得到,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厉害。”
用中毒的毒人去攻击目标,再暗中出手。
毒人的异常很容易让人以为是脏东西作祟。
目标的死,就会让人以为是鬼神索命。
许朔月的刺杀手法一如既往的让人不由自主往诡异的方面去想。
不过她能失手,确实意外。
“后面世子和放暗器的那个宫女过招,还没过几招,就被摄政王打断,折断那个宫女双臂,打晕带出去了。”
李越溪这话中的兴奋转换成失落。
看得出来,她是很想看看两人打到最后谁胜谁负。
“哎,你来了,怎么许大人没来?你是他表妹,可以和他一起出席的。”
伶舟樾无辜眨了眨眼,冲她微微一笑。
都到这个时候,再瞒着她就有些不太合适。
“公主,其实我并不是许折花的表妹,我跟他顶多就是师兄妹的关系。
要说他的亲属,刚刚被摄政王折断双臂,现在被关进天牢的那个,是他亲姐姐。
现在你应该能知道,他为什么不来了吧?”
“……啊?”
李越溪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怀疑,一点也没有相信。
“这种事情用得着骗我吗?”
“没骗你,许折花的官途,已经到此为止,因为他和他的姐姐,涉嫌通敌,具体的,要等审讯之后才知道。”
李越溪的下巴渐渐张开,伶舟樾手动帮她合上。
“去跟你哥说吧。”
李越溪僵硬转身走了几步,想到什么,又转身快步跑回来。
“我跟我皇兄说什么?现在许折花在哪?他不会有事吧?事情都还没查清楚……”
她眼眸一转,话锋也跟着转了个弯。
“这一定是有人陷害许折花,你跟我去天牢,我们先去问那个凶手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伶舟樾也懒得劝她,等她看到许朔月那张酷似许折花的脸,就会死心了。
伶舟樾告诉李越溪这些,其实心中也是有私心。
许折花和许朔月不同。
渴望安定的许折花,不应该被许朔月影响。
或许李越溪可以保下他。
天牢内,远比想象中的热闹。
李廷鹤,靖安王,世子,嘉明郡主江溯,京兆尹,都在。
李越溪看到刑架上的许朔月,下意识脱口而出。
“许大人……”
许朔月淡淡瞥了她一眼,视线很快转到伶舟樾身上,目光深沉。
有眼睛的都看出她与伶舟樾相识。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随着转向伶舟樾。
江溯眉梢微挑,率先开口。
“这位姑娘与刺客相识?”
“她是我师姐。”伶舟樾也不隐瞒:“今日之事,是我告知摄政王,也是想阻止她。”
江溯面上稚嫩未完全退却,眼中毒辣却是超乎常人,步步紧逼。
“那你是来替她求情的?”
“不知全情,无从求情,今日之事,是她过错,能否等审讯结果出来,各位再做定论?”
“定论?”江溯嫣然一笑,轻柔的嗓音说出的话却不容置喙:“她刺杀朝廷命官,是死罪,哪怕她再有何不得已的苦衷,犯了就该定罪。”
伶舟樾从容不迫赞同点头。
“郡主说的是。”
这话在江溯意料之外。
她还以为伶舟樾要为刺客争辩几句,肚子里的腹稿也白打了。
感觉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甘心的又补上一句。
“你知道就好。”
靖安王双手叉腰站起身,魁梧的身躯舒展开,带着威慑性的压迫感,牢内的低气压也变得更低。
“这事交给摄政王处理,本王也放心,江泽渊我就留在这,摄政王有什么用得上他的,尽管差遣。”
李廷鹤朝他颔首,应了他的要求。
靖安王扭头朝伶舟樾望来,威严肃穆的脸忽而扯出一个大咧咧的笑,眼角皱纹堆起,少了几分庄严,倒是多了几分和蔼。
“你这姑娘倒是沉稳,本王喜欢,哪家的姑娘啊?芳名为何?今年几何?可有婚配?”
不等伶舟樾反应过来,他一把拉着江泽渊晃到她面前,颇为骄傲地介绍。
“这是犬子江泽渊,刚刚被皇上封为延庆侯,还未婚配,你们俩认识认识。”
江泽渊和江溯的表情一言难尽,又像是已经习惯。
伶舟樾:“……”
还不等她开口,李廷鹤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从靖安王身后传来。
“她已和本王定下婚约。”
伶舟樾张了张嘴,想要反驳。
看到靖安王失望的模样,还是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