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过去,李廷鹤在海棠别院的日子过得清汤寡水,满腹怨气。
后院开出一片菜园子,他正在给菜园子里的菜种浇水。
听到动静,他擦着头上大汗,朝旁边撇头,正好看到伶舟樾拉着一捆新折的竹竿从后门进来,手中还提着两只野鸡。
和自己手中的活比起来,他浇个水可真是太轻松了。
“是不是在你们洛戎族眼中,男子就应该做些轻松的活计?”
“哪有?”
伶舟樾放下拉绳,扔下手中野鸡,揉着酸涩的肩膀,活动双臂。
“你现在没有武功,这种事我来做更加事半功倍。”
李廷鹤气得想一桶水倒在她头上,让她清醒清醒。
“我只是失去武功,不是整个人都没力气了。”
“我知道啊。”
伶舟樾郑重点头:“所以由你来搭建鸡舍和鸭舍,我去处理这两只鸡。”
她的目光落在两只野鸡身上,眉眼弯弯,眼中光芒大放。
“之前许折花给我的那本菜谱还不错,一会儿我们就吃凉拌鸡肉和宫保鸡丁,山药炖鸡汤。”
“……”
“厨房里还有昨日剩下的野菜,也一并凉拌了,最近天气太热了,就适合吃凉拌菜。”
“……”
伶舟樾坐在树荫下,仰头望着头顶的太阳。
快要进入盛夏,这日头也越发毒辣。
见李廷鹤又继续浇水,一句话不说,伶舟樾心中生疑。
“你有什么意见也可以说啊,日子是要两个人一起过的。”
李廷鹤浇水的动作一顿,这才起身转过来。
“你是不是讨厌我?”
“从何说起?”
“这都几日了,你晚上都不来我房间。”
“……”
她也很想啊,可这不是晚上才好悄悄出去处理一些事吗?
而且李廷鹤不是普通人。
她可不相信他真就那么老实,被她困在这小别院里,任由她为所欲为。
“这天气可真热,不说了,我先去烧水,把鸡处理一下。”
她用手掌扇着风,心虚离开。
李廷鹤眼底生出寒意,又无可奈何。
他没有追问,弯身继续浇水。
人一旦忙起来,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天色完全暗下来时,伶舟樾和李廷鹤二人正好用完晚膳。
伶舟樾正要收拾碗筷,一直沉默的李廷鹤打断她的动作。
“我来吧,你身上都臭了,先去洗洗。”
“……”伶舟樾是一点亏也不肯吃:“你弄了一下午的鸡舍,明明比我更臭。”
李廷鹤收拾碗筷的动作停住,抬起头来,对上她的视线。
“那一会儿一起洗?我在厨房内烧了水。”
他眼中含着淡淡笑意,桃花眼中风情微漾,欲语还休。
一双明亮异瞳,更是别具风味。
“咳……”
伶舟樾干巴巴咳了一声,眼睛都看直了。
这不是李廷鹤第一次暗示他,要说她能把持是假的。
可她今晚是真的有事啊。
“大热天的洗什么热水澡啊,你自己洗吧,我去河边凉快凉快。”
李廷鹤眉眼一横,脸上骤然变化如翻书,怒色尽显,语气颇为不满。
“都说几次了,虽然这附近只有我们两人,但你也不能总是去河里啊,万一大晚上的有蛇呢?”
每次她要去河里洗澡,李廷鹤总要抱怨几句,她也习惯了。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伶舟樾没理会,到屋里拿盆装几件干净衣裳,就跑出别院。
随便洗洗身上臭味,她穿上干净衣服,往盛京城中去。
其实这里距离盛京并不远,她轻功又快,一个来回也就半个时辰的时间。
自从许折花接旨迎娶公主,李玄辞为了不让李越溪吃苦,还送给两人一座宅子。
许折花现在就住在这宅子里面。
她悄无声息进入许折花的房间,正好撞上进来的许折花。
许折花装作什么也没看到,淡定对外面的人道。
“我要休息了,你们出去吧。”
服侍的丫鬟和小厮应了一声,陆陆续续出去,最后关上门。
伶舟樾挑开纱幔,看外面已经没人,才朝外面走去,语气调侃。
“可以啊,这当了驸马就是不一样,样样有人伺候着。”
“他们只是进来布置屋子的,这虽是客房,但也得好好布置。”
伶舟樾用轻功跑了一路,早就口渴,喝了口茶缓缓。
“临月国的许文正不是傻子,没那么好忽悠,你就不担心你姐姐?”
“担心没用。”
伶舟樾看着他凝重的神情,嗤笑一声:“没用也担心。”
她放下茶杯,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放到桌上。
“皇上派姜言非去西南赈灾的事,我已知晓。
只是这沿路的官员都是李廷鹤门下,个个不是省油的灯,定会想方设法地咬一口赈灾的东西。
你和李越溪成婚后,也可以去西南看看,这些钱就当是我给你们的礼金。”
许折花看着桌上的银票,眯起的眼中光芒微暗。
他垂了垂眸,眼底盛满太多思虑。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现在有些动摇了。
若说之前我是被迫接受与公主成婚,现在倒是有些自愿。”
伶舟樾本来想交代这些就离开,闻言又犹豫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这个皇上不好?”
许折花点点头,抿了口茶,只觉索然无味。
“之前临月国边境偷袭的事,你也知道吧?”
“嗯。”
“此次开战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