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舟樾抱着狸崽子靠近。
闻到腥味,狸崽子就嗷嗷叫唤不停,在她怀里挣扎。
伶舟樾无奈放下它,它一歪一扭跑向李廷鹤,吃着他脚边刚掏出的鱼内脏。
“你不会以为我连这都弄不好,特意过来监工吧?”
李廷鹤语调里透着几分笑意,偏头望着脚边吃得狼吞虎咽的狸崽子,手中刮鳞的动作一点也没拉下。
“露出这么大马脚,我再看不出来,这双眼睛就可以给需要的人了。”
伶舟樾在旁边蹲下,边摸着狸崽子的后颈,边打量李廷鹤的侧脸,越看越入迷。
线条流畅,棱角分明,嘴角勾起的弧度也正好,望着狸崽子的目光带着温柔。
这样的表情,在他武功被废前,可不曾有。
她以为李廷鹤这种人肯定是不屑演戏的,没想到演起来比她还拼。
“所以你现在是要和我谈条件?”
“毕竟你现在的命,还掌握在我的手里。”
李廷鹤面上保持微笑,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她的威胁,甚至点头附和。
“是是是,你说得对。”
“既然如此,想必盛京城里面的事,你都听说了,介意有人易容成你的模样,出来露个面吗?”
“你吗?”
李廷鹤在河中清洗处理好的鱼,投来的目光含着戏谑,仿佛猎人在打量自己的猎物。
“你上次的易容倒是很成功,连沧浪都没能一眼认出。”
伶舟樾眉梢微挑,这人好像真的在夸她。
“那是自然,不然跟在你身边那么久,岂不是白跟了。”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你这是同意了?”
“你开心就好。”
他的语调里听不出喜怒,又一条鱼的内脏被他掏出,甩到了远处。
刚吃完的狸崽子听到动静,想要过去,反倒被他单手抓住后颈。
“猫饿了太久,不宜贪多。”
看着提到她面前的狸崽子,伶舟樾顺手接住,不让它到处乱跑。
“那我要是去假扮你,你可得乖乖呆在这,不许乱跑。”
“你觉得这实际吗?”
“……”确实不太实际。
不然最近伶舟樾也不会挑半夜趁他睡着出门,甚至在他的茶水中放药,保证他一晚到天亮,绝对醒不来。
李廷鹤清洗手中的鱼,装进盆中,起身回别院。
“我倒是不介意住在这,只是如果要处理盛京城的事,还是住在城里更方便。
至于这里,可以先交给下人打理,来日再回来也不迟。”
伶舟樾陷入沉思。
来日……
都不知道这一离开,还有没有来日。
李廷鹤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在院门口停住,转身回望。
“走了。”
伶舟樾抬眼望向他,心里劝着自己不要相信眼前的人。
可眼下情况,又只有他能解。
她抱着狸崽子起身跟上。
李廷鹤在厨房内忙活,她抱着狸崽子在旁边观望。
“你平时在王府里五指不沾阳春水的,怎么还会做饭?”
“行军的时候,和将士们同吃同住,也跟着下过厨。”
明明是正经事,伶舟樾的脑子却想到李廷鹤昨晚的反应。
“军营里应该有军妓吧?你没碰过?”
李廷鹤撒盐的动作一滞,很快恢复正常,继续煸炒鱼肉,撒入其他调料,整张脸像是刚从冰窖里捞出,冒着寒意。
“没兴趣。”
“总会有需求吧?难道一直靠五指姑娘?”
李廷鹤冷眼睨来。
要是眼神能杀人,她现在已经死无全尸。
“你的脑子能不能少装点这些东西,你不是担心城中吗?与其想这些,你不如想想怎么解决城中的事。”
想了,她刚刚不就是在和他商量吗?
“话说,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皇帝?”
“现在李家就这么几个人,扳着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伶舟樾话说到一半,脑海中冒出一个可能性。
“你不会是自己想做皇上吧?”
“你不想做皇后吗?”
伶舟樾撸着趴在她膝盖上的狸崽子,一秒露出嫌弃神色。
“不就睡一觉吗?你还当真了?”
她随口吐槽一句,觉得厨房闷热,抱着狸崽子到外面去等。
李廷鹤铲出炒好的鱼肉,阴影下的神情冷鸷,捏着锅铲的手,手背上青筋冒出。
他深呼一口气,像个没事人一样,舀着冷水洗锅,旁边的鱼汤也快炖好。
吃饭的同时,伶舟樾和李廷鹤达成协议。
两人一起回盛京城,解决城中和朝堂上的问题。
吃完饭,李廷鹤打了个暗号,不一会儿就要暗卫过来收拾饭桌。
李廷鹤现在对外的情况是抱病在府内,不宜出面,得等天黑偷偷回去。
伶舟樾先入城,第一件事,就是去抓包避子药,上许折花那去。
她这边煮着药,许折花就是在那边碎碎念。
“大姐,你半夜偷偷摸摸来就算了,这大白天的过来是觉得我死得不够快吗?
尘光的人天天在我府外盯梢,你这样大摇大摆进来,我真的要提前给自己准备棺材了。”
“喵——”
狸崽子在他停住后叫唤了一声,冲他龇牙,像是在替伶舟樾反驳他。
伶舟樾淡定查看火堆,语气闲闲。
“尘光也就那样了,他们能拿你这个尘光第一如何?”
“尘光第一是我姐,不是我,我连贺衔之都得打不过。
上次要不是我姐来得及时,我人就没了。”
伶舟樾摩挲下巴,摇着扇子扇着火,状似思考。
“你姐那么强,你就不能跟着好好习武吗?
也不怕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