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舟樾提着食盒,在摄政王府中逛了个遍,撞见影青。
影青一脸像是没看到她的表情,快步从她身边走过时,忽然出声。
“王爷在书房休憩。”
“……”
她回头,影青头也不回急着往前走,像是急着去办差。
她看了眼自己,又看了看手中拎着的东西。
她拎东西一定是去找李廷鹤吗?
行吧,确实是。
反正现在也就李廷鹤的书房没有找过了。
自从她回来,就没看到她的线人,也不知道对方现在如何了?
连最坏的情况,她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她过去时,院中的暗卫忽而增多,像是在戒备。
这不会是以为她会对李廷鹤动手吧?
她是会动手,但还不至于蠢到现在动手。
她拎着食盒进书房,守在门边的沧浪双眼紧闭,当没看见。
她严重怀疑刚刚影青和她说那话,是李廷鹤故意嘱托的。
李廷鹤躺在榻上休憩,浓密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扑动。
虽然威严减少几分,可也还是让人难以靠近。
俊美的容颜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他躺在那,便是一幅画,让人不敢亵渎。
伶舟樾看了几息,有种想把他衣服拔下来的冲动。
完了,她的脑子也不干净了。
震惊发现这一点,她很快释然。
她最先脏的就是她的脑子。
她轻手轻脚取出食盒内的拌凉粉和糖醋排骨,准备大快朵颐,身后忽而出现故意放轻的脚步声。
“你这是打算背着本王一个人吃独食啊?”
伶舟樾就知道他不会一直躺着。
“起得早不如起得巧,既然都看到了,那就让人再加副碗筷吧。”
两人安安静静的吃糖醋排骨,外面响起一声猫叫。
狸崽子出现在门外,看见两人吃东西,张着嘴又叫了一声,瞪得圆溜的竖瞳好似在控诉两人,吃饭也不叫上他。
他费力跨过门槛,朝两人奔来。
李廷鹤看着面前的两碟菜,直勾勾看向她。
“你怎么不点条鱼?你让小家伙吃什么?”
伶舟樾吃得不亦乐乎:“摄政王家大业大,就不能给小家伙一天一条鱼吗?”
李廷鹤:“……”
算了,说不过,他让人打了点清水,涮干净凉粉,丢给狸崽子。
看着狸崽子嗅了嗅,张口开干,李廷鹤眼中生出几分温柔之色。
“不挑食,倒也好养活。”
“我也不挑食,我也好养活,一天一只鸡鸭就行。”
“……”
见对方没有搭理自己,伶舟樾干脆直入主题。
“那个,英明神武公私分明勤政廉洁的王爷,咱们商量件事好不好?”
李廷鹤抬眼斜睨对面的人。
她一开口就是奉承的话,一定是有事所求。
“现在本王的命攥在你手中,你还有需要和本王商议的事吗?”
“你别这么说,虽然你现在和废了没什么区别,但是你看看外面那些忠心的暗卫,他们都是你的底气啊。”
李廷鹤摸着狸崽子的后背,在他的一声声叫唤里,又给他涮了一块排骨。
“别,他们哪能跟伶舟楼主比啊。”
“……”华胥楼都没了,伶舟樾也不知道他一直念着这茬有意思吗?
心里腹诽归腹诽,伶舟樾面上也没有露出一点不满。
“你别这么说,这样吧,你把我的人放了,你体内那道真气,我替你解了,如何?”
李廷鹤脸上勾着戏谑的浅笑,看向她的目光柔情里藏着犀利,仿佛能将她看穿。
“这么亏的生意你也做?”
如今她一无所有,已经不想让那些活着的人受她牵累。
“亏就亏点吧,那都是人命。”
“呵……”
李廷鹤冷冷嗤笑一声,脸上的笑,好看如危险的罂粟,让人不知不觉,沉沦其间,对危险失去警觉。
“你是知道本王一旦恢复内力,定不会轻易放你离开。
而过不了多久,你师父来兴师问罪,定然不会放过你。
你是想借本王的手,帮你拦住你师父吧?伶舟楼主果然好算计。”
伶舟樾抿了抿唇。
计划被拆穿,她也没什么好反驳的。
她就知道没那么容易可以骗过李廷鹤。
“王爷,你有没有想过,这是在帮我,也是在帮你自己。
我师父过来,除了清理门户,兴师问罪,难道就不会做点别的事?
别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可是奉命来杀你的。”
她每说一句,李廷鹤就赞许地点点头,着实敷衍。
“所以你当时怎么就没对本王下杀手呢?”
伶舟樾正欲开口,李廷鹤的话比她更快说出。
“不会是看上本王了吧?”
“……”
伶舟樾本来是想坦白,他的身份特殊且重要,杀之前可以利用他多做些其他事。
既然他已经替她想好答案,那她顺着承认就是。
她装作娇羞的模样,抬手遮脸道。
“这……心照不宣就行,说出来做什么?”
李廷鹤一秒变脸,双眼冰冷。
“撒谎。”
“……”
这人怎么阴晴不定的?顺着他的话答还要被质疑。
她放下手,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
“当时看你的第一眼,确实是被王爷的美貌俘获心神。
我当时就后悔了,长得这么好看的一个如意郎君,不抗回去当夫君养着太可惜了,这不就没舍得下死手吗?”
李廷鹤涮着凉粉,头也不抬,声调喑哑,低沉的嗓音里夹着几分不显的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