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静默吃着,气氛安静。
伶舟樾时不时偷看对面的人一眼。
李廷鹤钱进入到眼瞳没有聚焦,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果你师父真要杀你,你会先下手为强吗?”
静谧的气氛被打破,伶舟樾嘴里满是酸味,吃得还算过瘾。
如果能有其他口味的菜那就完美了。
闻言她连想都没想,直接出声回答。
“废话,不下手为强难道真给他杀啊?
仔细一想,即便是没有他,我顶多被族人追得狼狈一点。
在尘光时,吃喝住行,就连拜师学艺那都是要收钱的。
这些钱我早已做任务还清,也不欠他什么。”
李廷鹤闻言,忽而沉思。
“你在本王这吃住,本王好像没收你什么钱吧?”
“……”
伶舟樾嘴巴大张,正要送鱼肉进去,闻言动作停住。
看了对面一眼,鱼肉往嘴里一送,她眼里多了几分警惕,清冷的嗓音里透出危险的信号。
“什么意思?你这是要跟我算账了是吧?你是不是忘了,现在你的小命是捏在谁手里?”
李廷鹤正襟危坐,丝毫没有被威胁的自觉。
“现在王府人手空缺,影青竹月又被派去做其他事,本王离不开沧浪保护,有件事只能拜托你去做。”
伶舟樾冷笑:“你是在用竹月威胁我吗?”
要不是不能保证竹月安危,她早就宰了他。
才不是因为她垂涎他的美色。
“宁王带着小世子,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
此前他一直和许文正保持合作,私自倒卖铁矿给临月国谋取钱财,只是本王一直没有找到证据。
现在江溯和钱家给扈城那边运送粮草,本王担心路上不安宁。”
伶舟樾本想打断他,听到宁王倒卖物资,又硬生生闭上嘴,安安静静边吃边听。
“你此去,一来暗中调查宁王一脉与临月国之间交易往来的证据。
二来,如果有人从中作梗,阻止粮草过去,你也能提前通知冯不渡,让他帮助江溯。”
伶舟樾举起筷子,打断李廷鹤说话,吐出口中鱼刺,她才开口。
“为什么不直接通知江溯?莫非你想借此机会,让冯不渡在江溯面前表现一番,方便以后与江家合作?”
“确实有这方面原因,二来,是因为钱家信不过,本王这有钱家与宁王往来的证据。
宁王如果有事,钱家也有撇不开的关系。”
“……”
此前她与钱世宝接触,李廷鹤就很抵触。
她还以为他是见不得她与别人走得近。
没想到是因为这事。
“此次与江溯一道的是钱世宝,他秉性纯良,定然不会与宁王有勾结。”
李廷鹤目光沉沉盯着她,眼底透出股不服的埋怨和嗔怒。
转瞬他叹了口气,那些情绪也被无可奈何遮去。
“是与否,你这一趟会有答案。”
“打住,我可没说我要去,不就吃你几顿饭,在你这住一小段时间吗?这点钱我还是付得起的。”
伶舟樾顿住话头,眼眸一转,俏脸爬上邪笑,眼中透着邪气亮光。
“其实肉偿的话我也是可以的。”
“……”
李廷鹤还是第一次在女子脸上看到这种猥琐的笑。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撇开视线,挑着鱼刺继续道。
“三来,小世子是宁王的老来子,他这么宝贝他这个儿子,定然不会真带入盛京,小世子定然还在珩州。
你找机会找到真正的小世子,如此宁王或许嘴不会那么硬,能主动交代,这样你的任务会轻松很多。
四来,你不是说本王用竹月威胁你吗?如果在那多待些时日,你自然会见到竹月。
五来……”
伶舟樾听得脑子犯疼,不耐烦出口打岔。
“你这事是不是有点多了?那么多事我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李廷鹤只是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的继续。
“五来,许朔月被江泽渊杀了半条命,你可以去看看她,但别被人发现,记得带件东西给她,她知道该怎么做,东西你走的时候,本王会给你。”
“……”
伶舟樾听到一半,还以为他真这么好心。
果然,这人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不过看在他告知许朔月情况的份上,她忍了。
“还有吗?”
李廷鹤慢条斯理吃着鱼,忽而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她。
“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不会,而且你也想多了,祸害遗千年,你要死,还早着呢。”
李廷鹤眼帘微垂,遮住眼底的波澜,附和点头。
“确实。”
默默吃完碗中的鱼肉,他又问道。
“二狗子死的时候,你难过吗?”
伶舟樾慵懒的眼眸骤然一凛,身上杀意瞬间倾轧而出,眼神警告。
“少调查我的事,我承认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俩可以比比,谁能遗千年。”
李廷鹤阴沉的脸忽而绽开一抹笑,笑声宛如清泉石上过,清冷悦耳。
“看来是难过的。”
他自顾自说着,拿起旁边的手帕擦着嘴角道。
“你慢慢吃,本王先去休息了。”
伶舟樾盯着他的背影,虽然看不透他今晚怎么这么多话,但还是叫住他。
“你换个人,我去不了,我师父不会让我出去的。”
方不易给她一个月的时间,自然不会让她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如此,她更要加快疗伤的进度。
“你放心去便是,你师父那边,本王去说。”
说完,李廷鹤走进里面的卧室,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