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廷鹤一记冷眼剜来,李越溪强装淡定,往屋里去。
……
五日过去,伶舟樾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李廷鹤天天来看,花三七的脊梁骨都快被他犀利的视线戳断。
“她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花三七心里骂骂咧咧。
她是大夫又不是神仙,想要病人什么时候醒就能醒。
但面上她也只能恭恭敬敬回复。
“按道理来说,她早就能醒来,现在这种情况,更可能是她自己不想醒来。”
冯不渡呵呵笑道。
“赞同,她肯定是睁眼发现还在王府,心死了,打算把自己睡死。
要知道,之前在山上她为了装病不上课,能连着睡七天七夜。”
花三七:“……”
伶舟樾若只是普通的装睡,肯定骗不过她。
现在最糟糕的情况,就是怕伶舟樾会一直这么昏迷下去。
李廷鹤眉头紧皱:“就没有其他办法?”
花三七摇头,忽而眼珠转动,眼中亮起光芒,转瞬又黯淡下去。
李廷鹤将她脸上的表情收入眼中。
“有什么话就直说。”
花三七只怕说出来,反而会让伶舟樾更难醒来。
“她这个情况醒来只能靠她自己,之前有过这种案例,病人醒不过来,但是五感还是在的。
能闻到味道,也能听到别人的声音,亲人朋友若是有时间,可以和病人多说说话,说不定能刺激病人。”
花三七着重强调“亲人朋友”四个字眼。
现在伶舟樾相当于是在龙潭虎穴中,即便能听到声音,也不是谁的声音都能听得进去。
要是让李廷鹤在她耳边每天嘀嘀咕咕半个时辰,恐怕她更想快点去死。
李廷鹤点点头:“本王知道了,你们可以出去了。”
冯不渡:“……”
花三七:“……”
你真的知道了吗?
……
半月后。
冯不渡得到消息,炽炎国的使臣们快要到城门口。
而李廷鹤在王府内依旧没有一点动静。
想到之前他说的话,冯不渡抱着看笑话的心态来摄政王府。
李廷鹤这个时间点刚刚下朝回府,钻进屋里就没再出来。
花三七和沧浪以及影青蹲在墙角偷听。
冯不渡当即加入偷听小分队。
屋内。
李廷鹤端着一碗,坐在床边。
“今天厨房切了酸笋,你尝尝,味道很好的,笋子也很嫩。”
他夹着一小块放到伶舟樾舌头底下。
现在的伶舟樾只能吃流食,即便东西放到她嘴里,她也不能咀嚼。
花三七说过,伶舟樾五感还在。
她是个吃货,他刺激一下她的味觉,说不定她贪吃心起,就醒过来了。
可这么长时间过去,她也没有一点反应。
“你还记得以前你带着我蹲在林子里,那时乍暖还寒,晚上下寒雨,我几乎要被冻死。
第二天天没亮,你就拉着我在林子里挖春笋,还说有机会要让我尝尝你腌制的春笋。
后面还有人来抢我们的笋子,你就拉着我到处躲。”
李廷鹤停了半晌,自言自语的问了一句。
“味道还不错吧?”
他边说着边夹出她嘴里含了一会的酸笋到旁边的碟子里,又夹了一块红烧肉进去。
“今日的红烧肉不错,肥而不腻,甜味也正好,你肯定会喜欢。”
屋外。
冯不渡偷偷抬头在窗边偷望,默默收回头。
“他这样多久了?”
花三七两眼一闭,只想躺进棺材里。
李廷鹤天天在伶舟樾耳边叨叨,伶舟樾想醒来的心估计都成灰了。
“你上次走后就这样,有次我在给伶舟姑娘换药,他还说他听到伶舟姑娘喊疼了,让我换药轻点,都快成癔症了。”
冯不渡:“……今天算是长见识了。”见过癫的,没见过这么癫的。
想到这次来的目的,他都有些不忍打扰。
“花神医!”李廷鹤突然大喊。
花三七已经习惯,快步跑进去。
“在呢在呢,又怎么了?”
“她手指动了。”
花三七顿时来了精神。
难道是伶舟樾太烦李廷鹤,想起来揍他了?
不得不承认,恨也是一种有力的信仰。
她赶过去一看,伶舟樾的手指果然在轻微抽动。
她掀开她眼皮查看,拿出金针在她的头顶扎了几针。
伶舟樾眼皮下快速转动的眼珠子逐渐平静,眼皮开始颤动。
花三七松了一口气,取下金针。
“总算是要醒了。”
李廷鹤的视线紧紧黏在伶舟樾的脸上,直到她睁开双眼,他心里高高吊起的巨石才放下。
可想到是他将她逼得撞墙自杀,她从不信他是二狗子,他又在她昏迷的时候说了那么多以前他们相处的事。
他一时竟是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醒过来的伶舟樾。
“伶舟姑娘,有没有感觉身体哪里不舒服?”
伶舟樾睁着眼眸瞪着眼前的花三七,神色疏离又警惕。
“我叫花花,你喊错名了。”
花三七淡淡点头,两息后才反应过来,满头冒出感叹号。
之前伶舟樾死活不承认自己是花花,现在怎么还主动承认了?
她回头望向李廷鹤,果然也在他眼中看到一丝震惊闪过。
只是伶舟樾现在的情况很奇怪,防备得像只竖起尖刺的刺猬,像是不认识他们一样。
莫非脑子给撞坏了?
她又接着问道:“你的脑袋之前受过伤,你现在感觉脑袋有什么不舒服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