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份是保密的,只和将军单独联系。
擅自进入军营,她也会被抓起来。
想到那些被抓住的灾民都会先关起,伶舟樾才没那么着急。
等到晚上,她混进去军营中,猫着身子在黑暗中穿梭,身旁的帐篷内传来几人的谈话,钻入她耳中。
“付大夫,刚才的晚饭你也不吃,你这做的是什么啊?”
苍老的声音笑声沙哑,像是沙砾相互摩挲,听到人鸡皮疙瘩冒起。
“都说吃什么补什么,这是今日刚抓来的那个孩子的眼和心。
这人老了,就该补补心,治治眼,你们要不要来一口?”
伶舟樾脚步顿住。
今天抓来的孩子?
难道是二狗子?
“不得不说,孩子的身体就是比成人的嫩,连剥下来的皮也更细腻,吃起来口感也更好。”
付大夫说完,其他人哄堂大笑,甚至有人出声问道。
“付大夫,你吃了那么多人皮,怎么也没见你皮肤好一点啊?”
付大夫嗔怪道:“你懂什么,贵在坚持。”
帐篷内的哄笑声更大。
伶舟樾没在意他们后面又都说了什么,发了疯的在军里四处寻找。
终于,走进一个浓烈血腥味的帐篷里,看到案桌上躺着一个小孩的尸体。
……
书房。
“王爷,这是昨晚刺客的口供。”
沧浪呈上手中供词,便退到一边。
李廷鹤的目光在上面随意一扫,眉间微不可察蹙了蹙,眼底颜色逐渐浓郁,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沧浪道:“王爷,想来是珩州那事走漏了风声,那群人才会找到王妃头上。”
沧浪和影青都以为昨晚那些人不是奔着书房就是奔着李廷鹤的人头来的。
没想到那些人居然是奔着伶舟樾而来,目的就是为了洛戎族的宝藏。
巫雨国的人经常在西边三城暗中活动。
此前他们一直以为他们是在找他们多年前走失的小世子。
知道他们是奔着洛戎族的宝藏来的后,他们才反应过来。
西边三城以前其实是洛戎族的地盘,后来被前朝吞并,现在才会成为大顺国的一部分。
“依属下看,这些巫雨国的使臣估计也是心怀不轨,要不咱们先下手为强?”
李廷鹤放下手中的供词,面色阴翳。
“先暂时按兵不动,本王去问问王妃。”
沧浪和影青互相望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意思。
伶舟樾现在的记忆停在汴州那会儿,相当于还是个七岁左右的孩童。
昨日出去,两人也都在观望。
伶舟樾遇见小孩子的东西,几乎都走不动道,毫无疑问,她的智力也停留在七岁。
跟她有什么好商量的?
李廷鹤瞧着时辰,伶舟樾也差不多醒了。
他起身回院中,一进屋就看到伶舟樾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是中邪一般。
“怎么了?”
他坐到她旁边,擦着她头上细密的汗,眉头微蹙。
“怎么这么多汗?”
伶舟樾怔忪望着面前的人,恍惚没有聚焦的眼瞳逐渐回神。
她扑向李廷鹤,死死抱着他,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和有力的心跳声,混乱的心绪才被逐渐抚平。
“我梦见你死了,那个孩子穿着你的外衣,我以为那是你。”
伶舟樾泣不成声。
李廷鹤轻抚她的后脑,一遍一遍,动作轻柔。
仿佛怀里的人是易碎的珍宝,多一分力,都会把她弄碎。
“没事,那都是梦。”
李廷鹤眸底颜色深沉,心中有所猜测。
伶舟樾的梦,可能是她丢失的记忆。
或许随着时间增长,她丢失的记忆会以梦境的方式找回。
但是他不敢戳破。
察觉到伶舟樾抱得更紧,他的心也越疼。
“没事了……”
李廷鹤平静的语调里透着明显的温柔,也将她抱得更紧。
伶舟樾消沉了一会儿,抬起头,眼睫上还挂着泪珠。
“什么时候吃饭?”
“……”
午膳上桌,伶舟樾也洗漱完毕,坐在桌边大快朵颐,神情自若,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李廷鹤屏退下人,跟伶舟樾提了巫雨国在找洛戎族宝藏的事,递给她那份口供。
伶舟樾边吃边看,看完后脸上几乎没有表情波动。
“你告诉我,是让我去弄死他们吗?”
“只是想听听你的看法,你若有什么想做的,我来替你做。”
伶舟樾只是瞥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在供词上。
“这上面说,他们他找了很久了。”
伶舟樾嚼着菜,抬眼望向李廷鹤,平静的眼眸如同没有波澜的池水。
“你想知道洛戎族的宝藏吗?”
洛戎族的宝藏,即便是大顺皇族也不知道。
这是洛戎族的立足根本。
即便是到了最后,也绝不能交出去。
这是长老们说的。
虽然她不喜欢族里的长老,但在这一点上,她认可他们。
李廷鹤看出伶舟樾眼中的打量,眼中的冷漠甚至让他恍惚,以为她已经完全恢复记忆。
他解释道:“之前你就已经怀疑过我,我也说了对那东西没兴趣,现在你也不用再怀疑一遍。”
伶舟樾撇了撇嘴,目光在桌上梭巡,夹着凉拌黄瓜送进嘴里,清甜爽口。
“他们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放弃,想来对宝藏有很深的执念,不如就给他们吧。”
李廷鹤眼眸微抬:“你是说弄一个假的给他们?”
“假的怎么行?当然是真的。”
李廷鹤望向她的表情复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