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舟樾发现李越溪一直在瞅他们这边,赶紧推开李廷鹤坐正。
主菜陆陆续续端上来,赵公公在李越溪身边道。
“皇上,两国使臣和其他官员及家眷都到齐了,可以开始了。”
伶舟樾听到赵公公的话,抬眼朝大殿中望去。
不知不觉,大殿上的座位都已经坐满。
忽然一人朝她望来,她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是炽炎国三皇子君逐云。
他朝她微微颔首,跟她打招呼。
伶舟樾明明不认识,却对他有种熟悉的感觉。
她点头还礼。
即便如此,在她的记忆还未恢复之前,她是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即便是李廷鹤。
“今日是大顺建国之日,大顺能走到今日实属不易,离不开诸位的功劳,让我们共同举杯,敬大顺,也敬诸位。”
李越溪声音威严洪亮,整个人在大殿上仿佛在发光,所有的光芒都在她身上。
“敬大顺,敬皇上。”
大殿中众人的声音整齐一致,似带有回音。
一杯饮尽,李越溪又让人倒了一杯。
“今日炽炎巫雨两国使臣能来,是我大顺之幸,这杯朕敬你们。”
炽炎巫雨两国的使臣们纷纷站起身,举杯回敬。
伶舟樾的目光落在巫雨使臣们身上,平静的眼底闪过一抹算计。
李廷鹤默不作声将她眼中闪过的神色收入眼中。
简单的寒暄过后,便是歌舞。
伶舟樾吃着东西,目光落在对面发须花白的老头身上。
虽然年老色衰,可他的气质却是在时间的洗涤中更加沉敛稳重,平淡自如。
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身份必然不简单。
对方注意到她的视线,抬眼望来,朝她微微颔首,算是跟她打了招呼。
伶舟樾注意到他用筷子挑鱼刺的动作。
他拿筷子的手势像是在拿匕首,虽然动作缓慢,但她还是看出来了。
是洛戎短刀的使法。
他是……洛戎族?
“那是尹丞相,再盯下去就没礼貌了。”
李廷鹤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一块鱼肉放入她的食碟中。
伶舟樾移开视线,她确实盯着尹丞相看得有些久了。
一舞罢,一些世家小姐纷纷冒出来表演才艺。
伶舟樾边看边吃,嘴角扬起来就没下去过。
看到兴头上,侧腰忽然被人捏了一把,疼得她差点叫出来。
她回头,便对上李廷鹤幽怨的眼神。
“再不喝,这汤一会儿该凉了。”
伶舟樾瞥了眼已经放在她面前好一会儿的汤,实在是喝不下去了。
“没事,凉了再热热不就好了。”
为了确保汤的口感和味道,每桌旁边是配有一个小火炉的。
“凉了哪有再热的道理?”
“怎么没有?”
伶舟樾心直口快,说完才反应过来李廷鹤是意有所指。
她多看几眼美女,这醋也吃?
他醋精转世吧?
“行行行,喝。”
伶舟樾一口饮尽,肚子撑得更厉害了,目光一晃,炽炎国使臣中的一位女子起身出列,朝李越溪盈盈一拜。
“炽炎国六公主君映淮,为顺皇和大顺奏曲祈福,献丑了。”
她话音落下,便有人抬着琴架上来,扯下盖在上面的白布。
一把质地古朴的琴展现在众人面前。
古琴琴身通体漆黑,隐隐泛着幽暗绿色,犹如有绿色藤蔓缠绕于古木之上,植体曼妙,延绵不绝。
不少眼睛毒辣的人盯着琴双眼发亮,
这是名琴绿旖,早已失踪许久,没想到今日竟是能亲眼见到。
君映淮坐下,纤长白皙的手指拂过琴弦,轻拢慢捻,亦是赏心悦目。
清新流畅,轻松明快的旋律从她指尖悠扬而出,使之闻者如痴如醉。
一曲终了,众人仿佛还在她指尖织出的梦境中。
“此琴名为绿旖,亦是炽炎国献给贵国的贺礼,还望顺皇喜欢。”
李越溪脸上维持得宜的浅笑,鼓掌道。
“绿旖古琴,果然名不虚传,不过在朕看来,琴毕竟是死物,比不上公主这双妙手。”
大殿上鼓声如雷。
君映淮再次盈盈一拜,谦虚道:“皇上谬赞了。”
琴被人抬下去,李越溪话锋一转,目光犀利。
“听闻六公主出使我国,是有和亲之意?”
君映淮浑身一震,下意识扣紧手指,疼痛瞬间让她冷静下来。
这事本是打算明日由君承舟上朝跟李越溪提,没想到李越溪居然现在提起。
她偷偷看向君承舟的位置,见他轻轻点头,君映淮才开口道。
“不瞒皇上,确实是。”
“巧了,瑾王正到适婚的年纪,朕也正为他的婚事恼着。”
说着,李越溪望向下面瑾王的位置。
“瑾王,联姻之事,你看如何啊?”
伶舟樾望向下方站起来恭恭敬敬行礼的瑾王,眉头微皱。
这人太过年轻,而且双眼也与普通人一样。
“臣谨遵皇上旨意。”
李越溪望向君映淮:“六公主,瑾王长得也还凑合,你看这婚事行不?”
君映淮望向瑾王,也看出他并非皇室血脉。
这和君逐云之前说的一样。
瑾王虽然明面上是皇上的义弟,实际手中并无实权。
她嫁过来,李氏一族也不会真心待她如家人。
和这个没有权利牵扯的人过一生,对她反倒是最好的选择。
“谨遵顺皇旨意。”
李越溪高兴得拍手,当场赐婚。
君映淮羞涩退下,巫雨国使臣不甘示弱,起身出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