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荷包蛋敲了两下门。
“林姑娘,宫里送来些荔枝,王妃请您过去品尝。”
林岁宁头还晕着,走路都不稳,这幅模样绝不能出去。
但谢绝了王妃的好意,又显得有猫腻。
何况在这个当口,王妃突然派人来传她,会不会就是因为她丢了猫都不知,被人瞧出了不对劲。于是派人来查探她的情况?
这便是进退两难的境地了。
林岁宁抬头看了眼房顶上的横梁。
“姨母,帮我扔条白绫上去。”
……
王妃派来的孟姑姑还在院子里。
见敲门没等到回应,孟姑姑担忧的说:“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荷包蛋一听,这里头要是出了什么事,不管是人还是猫,他都得完蛋。
不管了,进去看看。
刚准备撞门,里头传来方晚葶的哭声。
“岁宁,别因为这点事就做傻事啊,你给我下来!你要这样,让姨母怎么活啊!”
闻言,荷包蛋猛地撞开门。
林岁宁脚踩凳子,脖子挂在白绫圈里,方晚葶死死抱住她两条腿。
见人闯进来,林岁宁猛地蹬掉凳子,脖子挂在了白棱圈上。
“岁宁!”
方晚葶哭得撕心裂肺。
荷包蛋扔出匕首,锋芒一闪,白绫裂了一半,却没尽数割断。
这事本不难,可他心慌了,未能一步到位。
林岁宁脖子还挂在上头,脸憋得通红。
完蛋!
这什么破烂的水平,她真是要骂街了,换她练个一年半载,也不至于这么差劲!
幸好荷包蛋还有把长剑,举起来一挥,终于斩断了白棱。
林岁宁掉下来,砸摔在地上,柔柔弱弱的咳起来,咳得两行眼泪直淌。
方晚葶扑上去抱住她。
“傻孩子,这么想不开,你不能这样啊!”
孟姑姑头一回亲眼见人自尽,大为震撼,急急走上前来。
“郡主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想不开了?”
方晚葶抹泪。
“还不是……”
话到一半,又如鲠在喉。
不必说得太明白,这些日子太子对林岁宁的冷淡,旁人虽然不说,可都看在眼里。
自然会顺其自然的联想到太子那儿。
荷包蛋连连叹气,炮语连珠的说道:
“还能因为啥,太子呗,林姑娘你真的要想开,连我一个大老粗都知道花无百日红。”
“他可是太子,待你到这地步已经很不错了,怎么可能对你一直衷情,只衷情你一个?”
“他早晚是要有佳丽三千的!你因为这事想不开,至于吗?”
“你还得为咱们这些人考虑考虑,你要死了,你姨母怎么办,我还得被你连累!”
林岁宁心如死灰地躺在地上。
行行,原来这个道理连荷包蛋都明白。
虽然她根本不会因为太子去自尽,但听到这些话,心里还是被扎了一刀似的。
孟姑姑跟在梁王妃身边,是梁王妃最亲近的侍女。
关于林岁宁跟太子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孟姑姑也知晓一二。
孟姑姑苦口婆心的劝道:
“好歹您还是梁王府的郡主,有一世的尊荣要享,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何必要想不开,等郡主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有些事是真的不该看那么重。”
林岁宁依依靠在方晚葶怀里,无声落泪,楚楚可怜。
孟姑姑叹口气。
“你们好好安慰郡主,可别让她再做了傻事,我去跟王妃说一声。”
林岁宁看着她离开,绷紧的心弦终于松开些许。
如此一来,她丢了猫时的异样,可以理解成受情伤丢魂失魄。
而她自尽未遂摔下来,腿软走不动也有了顺理成章的解释。
方晚葶扶她起来。
林岁宁站起身,交代荷包蛋:“那只与呆呆挺像的黄猫,不知哪儿去了,你派人去找找。”
荷包蛋道:“殿下说过,林姑娘只能养一只猫,那只丢了就丢了吧。”
昨天他还没想起来这个古怪的吩咐,这会儿让他找猫了,他突然想起来了。
林岁宁抿直了唇。
为什么她只能养一只猫?莫名其妙。
那他能够只有一个女人吗?
……
李玄泽还想找父皇好好聊聊,但父皇对他避而不见。
直到用膳的时辰,父皇总算召见他,让他陪着用膳。
无论他想开口说什么,刚出声,皇帝便冷冷淡淡道:“食不言。”
被打断了三次。
李玄泽只能把所有的话都暂时吞肚子里。
那就先好好填饱肚子,再做打算。
在他那双玉筷又一次叉向荷包蛋时,皇帝一筷子抽在他手背。
“说了多少遍,再喜欢吃,一顿膳也不能吃第二遍。”
李玄泽收回筷子,低声说:“所以父皇再喜欢一个姑娘,也不见第二面。”
皇帝神色微顿。
“嗯。”
“可是儿臣……”
“食不言。”
李玄泽闭上嘴。
离开乾元宫,山竹迎上来,声量又低又急,“殿下,林姑娘悬梁自尽了!”
李玄泽瞪大眼。
“什么?”
他僵立在原地,似乎没反应过来山竹说了什么。
山竹又道:“好在救回来了。”
李玄泽松口气。
人没事就好。
“好端端的,怎么会自尽。”
皇帝是下令过,让东宫的人都管好自己的嘴,不准在太子面前提起林岁宁的只言片语。
太子也不能过问。
但这会儿,都快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