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头儿……你这是怎么了?这个妖妇,一定是她使了手段,伤了咱们的头儿。”跟班兵卒扶着痛到几乎晕厥的领头,凶神恶煞地盯着云裳。
云裳捂着胸口,骇得不住摇头。
都说民不与官斗,更何况是在前线浴血为国的兵将。
虽说是他们无理在先,但若被追究起来,她一介无权民妇纵然浑身是嘴,也难以说得清楚。
“我没有,不是我。”云裳白着小脸,嗓音发颤,徒劳地解释着。
“还敢狡辩,看我不拿你下了军营大牢,再审个明白。”
两个人高马大的兵卒,上前去抓云裳的手臂。可还没等触碰到她的衣袖,就纷纷跪倒在地,捂着膝盖呼痛不已。
这一次,一众兵卒看得清楚。这小妇人分明没有任何动作,自家兄弟就跟中邪了一样,自己摔倒在地痛苦不堪。
云裳更是诧异的很,心里犯疑,不禁向墨璟晔藏身的厢房看去。
其中一个机灵些的兵卒顿觉其中有猫腻,当下就要冲进那厢房。
云裳眼珠儿一转,扭身跪拜在地,向着厢房正门恭敬急急叩拜起来,并且默默念道:
“媳妇叩谢列祖列宗的护佑,叩谢祖宗保佑媳妇和孟家子嗣。”
说完又狠狠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虽是泥土铺就的院地,可在经年的踩踏下,早就硬得跟石砖无异。
几个头狠磕下去,白皙的额头顿时皮肉外翻,血肉模糊。
兵卒见她这般,再不敢轻举妄动。
身在边城服役的兵卒,深知驴头山下村民的风土民俗。
不知是迷信鬼神之说,还是本根便崇尚孝道,无论贫富与否,每户都另备有屋舍,供奉着自家祖宗牌位。
而且这穷乡僻壤的,本就是靠山吃饭,从祖上流传下来的山精鬼怪故事数不胜数。
久而久之,这迷信鬼怪的民风,便愈发深厚了。
“算了吧,赶紧把头儿他们带回去,找军医瞧治才是正事儿。”一个小卒悄声提议,想来也是惧了那厢房里的东西。
“你想死不成?咱们是在民家生事,才受了伤。要是被王爷知道了,至少罚俸一年另赏五十军棍。”
那机灵兵卒眼神一暗,低声阴恻地又道:
“咱们今天进村有不少村民盯着,未免招惹麻烦,先带他们去镇上把伤治了,回头有的是机会收拾这一家子。”
头领军爷一倒,余下的兵卒倒是很听他的话。
连拉带背地把受伤的人弄走,院子里终于恢复平静。
云裳生怕他们不信,不得不拼了力气地磕头跪拜。
听着脚步声已经走远,才艰难地起身,撑着身子去把院门关严,折返匆匆向厢房走去。
推开门,竟一点声音都没有。
迈步往里走,阴暗的房间里安静得瘆人,只有淡淡的香火气息萦绕在她身侧,唯独不见小叶子的人。
“小叶子?小叶子……”得不到回应的云裳,突然有点害怕。
联想到刚刚无故倒地的兵卒,心里一抖。
难不成真是祖宗显灵?
再望一眼静默在祭祀案台上的各位祖先牌位,云裳竟有一种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瞧一般的心颤。
“姐姐你叫我啊?”
“啊!”
寂静中突然响起的人声,惊得云裳失声尖叫起来。本能地闭眼欲逃,脚下绊到磕头跪拜时用的蒲团。
身子不由自主地后仰,原以为等待她的是冰冷湿硬的地面。可一双紧实有力的臂膀及时把她圈住,轻轻带进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
……
云裳坠在陌生的怀抱里不敢睁眼,却觉面颊有温热的鼻息拂过,奓着胆子捏了捏手边的肉,虽隔着衣衫,倒也感觉到是热的。
云裳蓦地睁眼,就撞上小叶子天真无辜,且充满狐疑的眼。
“小……小叶子怎么是你啊?”云裳惊吓过后,身子还软着。
见自己陷在小叶子的怀里,脸上腾地一热,推开他想要自己站起来。
可不知怎的,两腿膝盖窝竟麻酥地使不上力,只刚刚站直就又软倒下了下去。
墨璟晔再次把她抱在怀里,目光落在她血迹干涸的额头上,眼底有阴鸷一闪而过。
可只一瞬,眼中便再次换上童真稚气,皱着眉头盯着云裳,委屈道:
“姐姐骗人,说好很快过来找我,可我等的都睡着了也没见姐姐进来。”
云裳一怔,原来这孩子刚刚在这里睡着了。
幸好如此,不然外间的争执被他听见,怕是就没有这么好应付了。
眼见小叶子的两条眉毛都要皱在一起了,嘴巴也嘟得可爱。
云裳的紧张和恐惧消散去了九霄云外,满眼都是宠溺,素手轻轻抚上他紧皱的眉头,柔声哄道:
“好,都是阿姐的错,让小叶子等得这么久。阿姐现在就去给小叶子做水晶糕吃,当作赔罪好不好?”
小叶子听了却依然眉头紧皱,一把攥住她抚弄自己眉心的手,云裳的心脏陡然一顿,呼吸都滞了少许。
少年的手掌修长,结着常年劳作后积下的薄茧,稍作磨搓便刺弄得她手心儿麻痒难当。
云裳从未有过此等感受,这异样的触感让她不觉中身子微颤,惊觉不妥想要抽回手来,却不得如愿。
“小叶子,你,你放开我。”云裳乱了气息,抬眸与他对视,却见他目光沉沉,眼色灼灼地盯着她看。
那一瞬,让她产生一种错觉。
眼前分明是一个朝阳气盛,俊朗不凡,甚至杀气深重的少年,哪里是一个痴儿乞丐该有的神色!
“小叶子,你……”云裳被自己的错觉吓了一跳,可很快,墨璟晔就帮她打消了这莫名而来的顾虑。
“姐姐受伤了,额头是撞到墙了吗?流了好多血,小叶子不要水晶糕,要帮姐姐包扎伤口。”
云裳心底悄悄放缓,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轻叹道:“阿姐没事,你先放开阿姐好不好?”
墨璟晔露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