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璟晔跟在云裳后头，眼见她气力不足，走得越来越慢。
提议道：“姐姐，我们停下歇歇吧，我走不动了。”
墨璟晔故意捏着嗓子扮柔弱，这声姐姐叫得云裳惆怅之余更多的是反感。
云裳根本不予理会，继续向前。
石头路走尽，脚下更多的是愈发茂密的荒草，还有随处可见的高大古树。
墨璟晔得不到回应，开始观察四处的环境。
不由又道：“姐姐，这是哪儿啊？你确定没有走错路吧？”
云裳香汗淋漓，不时抬手擦汗，眼看周围景色陌生，心里也没了主意。
“应该……没有错，我家在驴尾村，整个驴头山的地势远处看就像一头驴子。驴头村在上，石头山居多。驴尾村在下，古树占地极广，中间过度石山，紧接着就可以看见望不到边的草木了。”云裳也不是很确定。
出嫁时是她唯一一次离开驴尾村，也是唯一一次到驴头村，地形也是听村中人说起的。
墨璟晔虽驻守边城多年，但下面这些山野村庄从未来过。
一时间也摸不准他们的方向对不对。
突然，墨璟晔眸光微凝，做了一个莫动的手势给她。
云裳一怔，果然不敢动弹，目光随着墨璟晔目光落定的地方看去。
这一看，吓得她花容失色，险些惊叫出声，死死咬住了唇瓣才没有尖叫。
一条花纹斑斓，一指粗的蛇吐着芯子，就在云裳脚下，昂着脖子与之对峙。
云裳吓得不敢动弹，它也一动不动。
墨璟晔呼吸放缓，动作轻慢，从身后拔出随身匕首，只轻微的响动就惊得那蛇有了进攻的动作。
只是墨璟晔的动作要比它快半分，匕首脱箭一般射出，直接中了它的七寸。
花蛇昂直的身子陡然倒地，云裳那哽在咽喉的半口气，才敢呼出来。
墨璟晔上前踹了那蛇一脚，确定死透了，才抬眼笑着看云裳。
“害怕了？我说过有我在，一定护你周全。”
云裳惊魂未定的小脸，血色全无。
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想要道谢的话，最终没有出口。
但脸色似乎没有从前那般的冷了。
“走吧，小心一些，这里潮湿容易出现蛇虫之类。”
墨璟晔从蛇身上拔出匕首，眼底的笑意更浓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就不信感动不了你。
越是往前，越觉日晒难耐。
汗水浸透了衣裳，云裳摇摇晃晃的，脸色愈加难看。
墨璟晔担忧地跟上她身边，伸手扶住她，心疼轻道：“我背你。”
云裳甩开他的手，声音发虚，可依然倔强：“不用。”
墨璟晔来了气：“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顾念肚子里的孩子吧？万一累得动了胎气……”
云裳果然停下了脚步，她狠狠地盯着墨璟晔，双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她的胸膛起伏不定，冷声颤抖着质问：
“你是不是在心里暗自庆幸，我的孩子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你就高枕无忧了？”
墨璟晔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紧抿着双唇，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他冷冷地回答道：“你说的没错，如果这孩子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二十年后也少了一个来找我报仇的人。”
云裳听到这话，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她刚要开口怒骂，却突然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已经被墨璟晔打横抱起。他的动作虽然粗鲁，但却透露出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
就这样，云裳被墨璟晔抱在怀中，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她的心跳在加速，愤怒和羞耻交织在一起。而墨璟晔则是面无表情地抱着她，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想摔下去，弄丢你肚子里孩子的命，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墨璟晔迈开长腿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语气不自在地放轻，又说：“最好能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对孩子更好。”
如此别扭的关心，让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片红晕来。
再次迈开长腿，步子又快又稳。
云裳的脸贴在他的胸口，强有力的心跳就在她的耳边。
甚至清晰地看清楚他每一根睫毛，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那不自在的关心自然也在其中。
云裳挂在他脖子上的手腕，贴上他温热的肌肤，好像被尖刺刺痛一样，想要收手。
可想到他的话，又咬唇硬着头皮，再次勾好。
“我不会领你的情的。”云裳尽量声音冷淡的说。
墨璟晔垂眸看了她一眼，弯唇一笑，如星光般璀璨：“我从未想过要你领我的情，相反，是我欠了你的。一命之恩，该以命还之。只是如今我身负重责大任，不能轻易言死。可倘若有一日，你需要我以命相还，我定然不会犹豫半分。”
墨璟晔幽深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让她心跳不由一顿，同时被他的话深深地震在那儿。
以命相还么？
自己是真的救过他，可她从未想过想他报答自己。
更遑论让他用命还给自己。
所以，当他说出这样的话时，云裳的脑中不可抑制地出现墨璟晔奄奄一息，药石无医的样子。
“不要！”
云裳下意识脱口而出，心中此时的想法。
墨璟晔心头一动，同时脚下一顿，停下步子。
“你……不想我死，对不对？”墨璟晔的眼神盯着她眼中的每一丝情绪，恨不能盯进她的心里去。
云裳被勘破一般，别过脸去，低声决绝道：“才不是，你的命要留着，不能平白丢了。你还要换我们母子一个公道。”
墨璟晔的目光轻轻落在她脸上，捕捉到她眼中那一抹不易察觉的异样色彩，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无声的浅笑：“好，我会为你，为你们母子，讨回一个应有的公道。”
云裳的心里又是一震，只是这一次，她说什么也不肯再多看他一眼。
她怕自己会真的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