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府。
一直到了夜里,萧景煜派出去的两个影卫才回来。
萧景煜知道,四皇子府外面有皇上安排的禁军看守,行动不便,小心些也是应当的。
可他真的已经等急了。
回府之后,他被沈安宁伤了手筋的手,就开始剜心似的疼,连带着琵琶骨的伤也连连作痛。九命血蛊的滋养作用,在今日似乎全都没了。而且,随着疼痛加剧,他的头也跟着一阵阵的发晕,短短半日,他就已经莫名其妙的晕厥两次了。
可太医、郎中来看,却什么都查不出来。
这绝对不正常。
不光如此,萧景煜还接了圣旨,皇上指了谢莹柔给他做四皇子妃。
萧景煜不排斥谢莹柔,也不介意对谢莹柔好,但是,从始至终,他都没打算过娶谢莹柔做他的正妃。
毕竟,正妃的位置就一个。
用来捆绑更有实力的家族,对他的前程而言,会更有助益。
至于谢家,虽与舒家颇有渊源,两家交好,谢家早年也曾出过一个太傅,算是辉煌过,在一众文臣之间,也还算说得上话,可比起沈家这种手握兵权的鼎盛家族,终究差了一些。
婚事就这么草草定了,这不是萧景煜想要的结果。
身子不适,还事事不顺……
萧景煜真要气疯了。
书房里,看着两个影卫进来,萧景煜眉头不禁蹙在了一起。
“怎么去了这么久?”
听着这话,两个影卫全都跪了下来,不敢看萧景煜的眼睛,他们只是先后开口回应。
“殿下,属下去了魏神医那边,没有找到他。”
“什么?”
萧景煜猛地站起了起来,目光阴森。
“什么叫没有找到他?”
“殿下,魏神医院子里,炮制晾晒的药材散了一地,根本没有人收,灶房里没吃完的饭菜,也都是几日前的,碗筷也没洗。属下暗中询问了左右邻居,都说有几日没瞧见他人了,现在还不能确定他是进山采药了,还是出事了。”
影卫的话,让萧景煜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咬着唇思忖,没有开口。
倒是另外一个影卫,小心翼翼的出了声。
“殿下,飘香馆那边,也已经带郎中重新查过了,飘香馆里并没有用药的痕迹。”
“那香呢?”
“沈安宁砸在谢小姐身上的香,叫暗香浮影,是飘香馆新上的货。属下拿了一盒让人验了,也没查出什么来。而且,京中有不少世家小姐买到货,已经用上了,属下打探了一圈,可以确认并没有谁出现过异常状态,那香应当是没问题的。”
“没问题……”
呢喃着这几个字,萧景煜抬眸看向影卫,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了。
飘香馆没问题,香没问题,别人也没问题……
怎么就他出了问题?
当街失态,名声受损,身子不适,还被扣上一桩他并不算满意的婚事,怎么一遇上沈安宁,就没有好事?
萧景煜心里恨,他下意识的握拳,手煞时又疼了起来。
萧景煜瞬间脸色惨白。
“殿下……”
影卫将萧景煜的模样看在眼里,担忧的喊了一声。
萧景煜厉声开口,“去,再去找姓魏的,不论如何,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人找到之后,立马带过来。”
“是。”
“另外,安排个人去盯着沈安宁,把她给我盯死了。”
即便再查,依旧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的事与沈安宁有关,可是,萧景煜心中的猜疑并没有消减。
相反,越是这样,他就越觉得沈安宁危险。
得盯死了她。
明白萧景煜的意思,影卫不敢多耽搁,他们应声,快速退了下去。
书房里安静了下来。
可这安静,却在无形中,将萧景煜身上的疼无限放大,用左手死死的掐着右手手腕,看着手上狰狞的伤口,萧景煜脸色铁青。
“沈安宁,是你不识抬举,怪不得我。我今日的痛,你得千百倍的还。”
萧景煜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就在这时,萧景煜忽然想起一件事。
“信。”
在去飘香馆之前,他是收到过一封信的,也是因为看了信,他才会去飘香馆。
从那信入手,或许能查到什么。
萧景煜眼前一亮,他忙起身去书架的抽屉里拿信,可是,当他再看信的时候,上面早已经一片空白,一个字都没有了。
萧景煜失神,他拿着信反复看了几次,依旧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怎么可能?”
所以,这信的确是算计他的一环。
只是,动手的人从一开始,就已经把退路都想好了,就是要让他查无可查,吃了这个哑巴亏吗?
沈安宁能做到如此吗?还是说,这里面还有萧景宴的手笔?
萧景宴怎么会也在飘香馆?
想着这些事,一时间,萧景煜的脑子里乱哄哄,原本就很强烈的眩晕感,这时更让他有些承受不住。
身子发颤,他还来不及细想,就又晕了过去。
……
萧景煜的惨状,以及萧景煜的猜忌和恨,沈安宁都没瞧见。
不过光想想,她也能猜得到。
只不过,她在乎吗?
从北尧山下娘娘庙外,她对萧景煜动手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们这辈子只会明争暗斗,不死不休。
萧景煜恨她,一如她恨萧景煜,彼此彼此。
沈安宁可不管那么多。
她上辈子尝了那么多苦,这辈子,也该萧景煜尝尝了。
光是禁足,光是身体折磨,这哪够?
萧景煜要失去的,还多着呢。
房里。
沈安宁拿着笔,在纸上写下了“红光寺”三个字。
她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