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马车上。
程氏拉着沈安宁,仔细的问了又问。
萧景煜的事闹的大,哪怕皇上最后的调查结果,还没有公布出来,舒昭仪和萧景煜的算计,也并没有完全暴露在大众的视线里,可萧景煜在沉香阁的事,是瞒不住人的。
沈安宁牵涉其中,也必定会被人说。
程氏她们早晚都会知道。
未免大家担心,沈安宁索性把事情原原本本的,都跟大家伙说了。
只有两点,是沈安宁没跟大家说的——
其一,是萧景宴在沉香阁出现过,接应了她,并让人在芳菲苑里,为她折了梅花,伪造了练剑现场。
其二,是萧景宴给她送了帕子,帮了她大忙。
那方帕子,原本可能只是萧景宴在内涵萧景煜脏,可她在擦手腕的时候,却发现擦过手腕的帕子,在沾了酒水之后,泛出了紫红色。娇萝紫美人,配合媚骨柔香,一前一后,通过两个人来下毒,萧景煜的确够谨慎的,可她就是偏巧发现了。
她用金针压制了娇萝紫美人的作用,媚骨柔香自然失效。
她这手腕上,自然再也查不出什么。
只能说报应不爽。
萧景煜心思阴毒,连老天都不愿帮他!
当然,也是她运气好,碰上了萧景宴这个大助力,帮她扫清了所有隐患。
萧景宴啊!
想着那张脸,沈安宁不禁微微咬唇。
私心里,她不想跟萧景宴有过多接触,她心存怀疑,她害怕这种靠近。可是,现实却是萧景宴一次次出现,一次次帮她,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欠了萧景宴良多。
人情债难还,她也该想想,要怎么样去还还萧景宴的债了。
她怕自己会在人情债里陷进去。
她已经错过一次了,这次,她不能再错了。
一定不能。
……
容德轩。
在沈安宁与大家交代沉香阁种种的时候,柳嬷嬷也赶在禁军封锁容德轩之前,匆匆的赶了回来,将事情都跟舒昭仪说了。
舒昭仪脸色铁青,她差点没气吐血。
“你再说一次。”
柳嬷嬷咬唇,往舒昭仪面前凑了凑,“娘娘,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殿下计划失败,容德轩马上就要被封禁,这件事若是严查,绾绾姑娘的事,还有咱们的参与,这些可都瞒不住。甚至咱们这些年在宫里积攒的人脉,也可能会暴露。到时候,殿下讨不着好,咱们也得遭殃,咱们还是得想想办法。”
“那个沈安宁,怎么就这么命大?”
媚骨柔香不中招,连娇萝紫美人都被她躲过去了,怎么会这样?
办法?
事情到了这一步,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心里气,舒昭仪扬手,就把桌上的茶盏,全都扫落到了地上。碎裂的瓷片,摔的到处都是,柳嬷嬷瞧着着急。
舒昭仪把拳头捏的死死的,“趁着禁军没来,传消息出宫,让我爹动动别庄里的东西。”
“娘娘的意思是……”
“不论如何,不能让景煜离京,别庄的东西准备有两年了,该用用了。”
“是。”
柳嬷嬷应声,即刻退了出去。
在柳嬷嬷离开不久,谢昭就带着人封锁了容德轩,这消息,不足一盏茶的工夫,就传遍了后宫。萧景煜的事,也彻底的成了后宫的笑料。
消息传的快,皇上来的也不慢。
容德轩的茶盏还没收拾呢,皇上就到了,没让人通报,他直接走了进来。
看着满地狼藉,皇上也不觉得意外,他轻声嗤笑,“看来舒昭仪今日的心情不大好啊。”
听着动静,舒昭仪吓了一跳,她完全没想过皇上这时候会来。
今夜除夕,皇上当留宿皇后的凤仪宫的。
来她这做什么?
兴师问罪吗?
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舒昭仪快速起身,“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皇上坐在椅子上,饶有兴味的看着舒昭仪,“朕安不安,不用你操心,你安不安,朕倒是很想知道。”
“皇上,臣妾……”
“有些事,朕不查也能猜个大概,辩驳没有意义。”
皇上一句话,就把舒昭仪的话堵死了。
舒昭仪身子瘫软,她泪眼盈盈的看向皇上,轻声辩解,“皇上恕罪,景煜一直爱慕沈家小姐,最近,他身处风口浪尖,各种子虚乌有的罪名接踵而至,皇上又要逐他出京镇守皇陵,他这一走,归期不定,沈家小姐已到及笄之年,这样错过了,怕是就彻底错过了。景煜心急,才会失了方寸,求皇上看在他也是年少重情的份上,饶他一次。”
“年少重情……呵……”
皇上直接笑出了声,他冲着舒昭仪勾了勾手。
“过来。”
舒昭仪闻声,倾身靠到皇上身边,皇上一伸手,就掐住了她的脖颈。
皇上手劲儿大,又没刻意收着力,一时间,舒昭仪脸色都变了,强烈的窒息感扑面而来,她几乎承受不住。
身子像是烂泥一样,软的厉害,她看着皇上,眼底尽是哀求和绝望。
见状,皇上冷笑着放开了舒昭仪。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你说,朕刚刚这般,算不算重情?”
舒昭仪手抚着脖颈,她看着皇上,根本不敢开口。
皇上也不用她说什么。
“你口口声声说老四对沈家丫头有情,是少年重情,可出了事之后,他第一个推出来顶罪的,就是沈家丫头。这不是第一次,想来可能也不是最后一次,你跟朕说这是重情,是你们的重情太过薄情,还是你们觉得朕好糊弄?”
“皇上……”
“都说难得糊涂,朕偶尔也愿意揣着明白装糊涂,可你们别把朕当真糊涂了。”
“皇上明鉴,臣妾不敢。”
这种敢于不敢的问题,皇上懒得跟舒昭仪探讨。
阳奉阴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