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煜看着禁军的反应,看着他们抽出来的刀,额上青筋暴起。
“放肆。”
“殿下恕罪,职责所在,请殿下见谅。”
嘴上说的客气,可说话之间,离萧景煜近的两个禁军,又往萧景煜那去了两分,距离拉近,连刀锋似乎都变得更寒厉了,泛着冷光。
萧景煜气的发抖。
这时候,黄泽端着药,匆匆的过来了。
瞧着这幅剑拔弩张的场面,黄泽心头一惊,他忙往前快走几步,到众人跟前。
“殿下还病着,有话好好说。”
话音落下,黄泽腾出一只手,拉住萧景煜的胳膊,拽着他往屋里去。
一边走,黄泽一边轻声劝他,“殿下,你旧伤未愈,身子还虚,就不要跟他们计较了。先回去把药喝了,把身上的伤养好了,到时候再考虑其他的也不迟。”
萧景煜没有拒绝,他任由黄泽拉着,进了房间。
不是他真的被劝住了。
只是,萧景煜心里明镜似的,禁军只听皇上调遣,黄泽也是皇上心腹,如今这四皇子府,已然是个被掏空的空壳子了,他没有折腾的余地。
黄泽搭的台阶他不下,那情况只会更糟。
这一步他不得不退。
房里。
萧景煜坐下,黄泽就把药递了过来。
“殿下,这是刚熬好的药,有助于外伤恢复,殿下赶紧喝下吧。之后,臣再给殿下诊脉瞧瞧,看看下次药方子怎么调整。久病不愈,小病也该拖成大病了,殿下如今还年轻,可不能仗着身子好就不注意,不然等上了年纪,怕是要有的受的了。”
萧景煜看向黄泽,有些迟疑,他不确定能不能信任黄泽。
黄泽也看出了萧景煜的疑虑,他只当没看懂。
唇角微扬,黄泽笑着念叨。
“皇上十分记挂殿下,尤其是瞧见殿下晕倒,皇上更是担心,所以才派臣来为殿下诊治。皇上虽然没有明说,可臣以为,不论是今日事还是舒家事,殿下暂时都应该放一放,安安心心的把身子养好了,这大约才是皇上最想看到的。父子情浓,皇上总归是在为殿下打算的,殿下顾全着自己,也顾全皇上的一片心,这对殿下没有坏处。”
黄泽的话,那些所谓的皇上的关心和打算,到底能有几分真,萧景煜心里也清楚,但这话他听着心里熨帖。
没再多纠缠什么,萧景煜直接端了药碗喝了药。
“黄太医,我这病多久能好?”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殿下只管放宽心,配合调养,臣会尽力而为,让殿下早日康复的。”
“我最近总是发晕,这也没问题吗?”
“臣再瞧瞧。”
黄泽在萧景煜身边坐下,他伸手再次为萧景煜诊脉。
比起之前在宫里,萧景煜的脉象更为平和舒缓,没有中毒中药的迹象,连带着之前他隐隐察觉的萧景煜头部的异常,似乎也消失不见了。
现在的萧景煜,从脉象到身体状态、精神状态,都不像会精神失控的人。
这……
到底是萧景煜有什么隐疾,他医术浅薄无法察觉?
还是萧景煜真是装的?
黄泽心里打鼓,他眉头紧锁,半晌都没有开口。
他心里也思忖着,等回头回宫见到皇上,要如何与皇上回禀?
萧景煜的心思和注意力,起初还在黄泽身上,眼见着黄泽脸色渐暗,却一句话都不说,萧景煜的心也渐渐沉了下来。
自从魏神医消失,他每次身子异常,请太医、郎中来看,都是这副模样。
已经失望过太多次了。
这次,萧景煜情绪倒也没有太大波动。
只是他已然被禁了足,又有禁军在房门口严密看管,想来舒家和舒文升的情况更糟,他们好不容易周旋出来的局面,一下子丧失殆尽,功亏一篑了。
这都是拜沈安宁所赐。
越想萧景煜就越咽不下这口气,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必须要沈安宁付出代价。
不过,萧景煜到底还有两份理智,他知道,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不能操之过急。
……
“阿嚏……”
镇国将军府,沈安宁刚沐浴完,换了衣裳坐在铜镜前,就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抬手揉了揉鼻尖,沈安宁不禁勾唇。
这个时辰,想来萧景煜已经醒了,已经在开始骂她了。
骂吧!
以后,萧景煜崩溃失控,想骂人的时候还多着呢!
心里想着,沈安宁抬眸看向铜镜,镜中的她不施粉黛,素雅娴静,可她自己都觉得,她脸上带着一股邪气,像是个作恶为祸的小狐狸。尤其是配上脖颈间的那一抹掐痕,更让她觉得自己有种阴险狡诈,无所不用其极的感觉。
可她不后悔。
这都是萧景煜欠她的,为了讨这笔债,为了守护住她的家人,她不介意自己变成一个恶人。
原则、底线、仁慈、心善……
这些她都有,但是,面对萧景煜,她不会心软半分。
萧景煜不配。
沈安宁心里寻思着,她拿了玉露的罐子,想要再在掐痕上涂一层药膏,这时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拂柳的声音,也随之传了进来。
“小姐,大少夫人来了。”
听着这话,沈安宁一愣,她猛地起身去开门。
门外,梁氏裹得严严实实的,连额头、嘴巴都遮住了,她又披了件厚重的狐皮里子外搭湖光锦的披风,戴上帽子,头也吹不到风,她手里还捧着一个鎏金梅花纹的手炉,手臂上挂着一个大包袱,若是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是她。
沈安宁伸手搀扶住梁氏,拽着她往屋里来。
“大嫂,你怎么过来了?天这么冷,你不好好的坐月子,就不怕受了凉,落了病根?”
一边念叨,沈安宁一边交代拂柳。
“拂柳,快让人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