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老奴倒是忘了说了,老太君若是听了,或许会高兴些。”
“哦?”
沈长玥微微挑眉,满脸惊诧。
冯公公也没跟他兜圈子,“老奴出宫之前,皇上已经下旨了,谢大人教女无方,罚俸半年,皇上又封了何元道何大人为太府寺卿,何大人为官刚正,做事严谨,有他管着,以后谢大人那头大约会谨慎些,不敢再胡乱行事了。”
何元道这人,沈长玥倒是听说过,的确是个为百姓办实事的人。
而且,何元道为人耿直,说话办事直来直往,从不转弯,看不惯的人和事,他该说说该骂骂,也从不顾忌对方身份背景。
为此,他在朝中没少得罪人。
可是皇上惜才,更惜这种少了人情世故,却一心为民的人,所以何元道的仕途倒也不差。
有何元道盯着,谢良的小人心计,以后怕是不那么容易发挥了。
至少在官场上他得收敛些。
皇上这一步,未必是为了沈家,却的确对沈家有利。
沈长玥正想着,就听冯公公又道,“还有,谢家小姐也由之前册封的四皇子妃,贬为了四皇子侧妃,三日后直接抬入四皇子府。皇上派了教养嬷嬷去谢家,教导谢家小姐规矩,现在人怕是已经到谢家了。”
这更让沈长玥诧异。
毕竟,在沈家大闹谢家之后,皇上赏赐了东西,就已经表明态度,在打谢家的脸了。
而现在谢莹柔也从四皇子妃变成了侧妃,让她仓促入了四皇子府。哪怕是皇子侧妃,说到底也终究是个妾,这对谢莹柔和谢家的打击必定不小。
再者,宫里派了教养嬷嬷,就是在明着说,谢莹柔莽撞无礼,不懂规矩。
皇上这是实打实的在为沈家撑腰,为沈安宁撑腰了。
“皇上圣明。”
“皇上自是圣明的,”冯公公声音更低了几分,“老奴听皇上的那意思,谢家小姐入了四皇子府后,用不了多久,怕是就要去万佛寺,随着舒昭仪一起为国祈福了。四皇子在禁足养病,侧妃娘娘要是真被送出去了,什么时候能再回来……”
冯公公笑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不过,话说到这份上,沈长玥那么聪明的人,还有什么不懂的?
皇上不喜谢家,也不喜谢莹柔,一旦让谢莹柔离京,怕是就没打算让她全须全尾的回来。
沈长玥心里痛快。
若是萧景煜那头,皇上也能拿出态度来,那就更好了。
不过,皇上那边没有态度和表示也没关系,他都已经做好准备了,伤了沈安宁,伤了他的家人的人……
一个都别想逃!
打上谢家门,撕破谢家的脸皮,这不过是个开胃菜而已。
重头戏,全都在后面呢。
心里想的通透,面上,沈长玥不露半分心思,他笑着开口,“四皇子近来身子一直不太好,虽说他和我们镇国将军府之间多有误会,可我们念着皇上恩德,也是盼着四皇子好的。而今,侧妃娘娘入府,也算冲喜了,想来殿下的身子也会有所好转,这真是一件大喜事。”
沈长玥话里有几分真心,冯公公心知肚明,他看破不说破。
“三公子说的是。”
该说的都说了,冯公公没有在济世坊多逗留,又跟沈长玥说了几句话,他就带着人回宫了。
把人送走了,沈长玥转身回了济世坊。
老太君和萧景宴都在椅子上坐着,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是不是刚刚悄悄的说了什么,沈长玥过来后,莫名的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
尤其是老太君,脸色似乎有些微妙。
“祖母……”
沈长玥轻声开口唤她。
听到动静,老太君回神,她往门口瞧了瞧,“把冯公公送走了?”
“送走了。”
沈长玥也没瞒着,当着萧景宴的面,就将皇上对谢良以及谢莹柔的安排,都跟老太君说了。
有萧景宴在,老太君不好欣喜失态,可她眼里却写着“解气”。
她心里痛快。
微微舒了一口气,老太君轻声道,“长玥,战王爷是来探病的,你带着他去瞧瞧安宁醒了没有?我有些累了,在这边歇歇,过儿再过去。”
老太君这话,让沈长玥有些怔愣。
这工夫,萧景宴已经起身到他跟前了,“有劳三公子带路。”
沈长玥:“??”
他怎么觉得,萧景宴语气里,有几分得意?
像是在……炫耀?
心里想着,沈长玥没有耽搁,他带着萧景宴往后院走,因为沈安宁要养伤,胡掌柜的把后院人都清理了,只留了沈家自家人,还有几个在小灶房外听差遣的,倒是安静。
四下无人,沈长玥不禁看向萧景宴,“王爷给我祖母灌了什么迷魂汤?”
“三公子此话何意?”
“王爷是睿智的人,我在说什么,你应该明白。”
都是露了尾巴的狼,玩什么揣着明白装糊涂?
四目相对,萧景宴邪气勾唇,“三公子也是睿智的人,我能给老太君灌什么迷魂汤,你真的猜不到?”
沈长玥有种妹妹被偷了的感觉。
他眼神微暗,“王爷救了人,就来献殷勤,怕是有挟恩求报之嫌。”
萧景宴坦然,“救人是真的,殷勤是真的,想要有点回报也是真的,但距离‘以身相许’这种报答还相距甚远,以后,本王会更殷勤些,再接再厉。”
“你……”
“还没谢过三哥昨夜让我守着安宁呢,三哥大恩,铭感五内。”
三哥……
一连叫了两次,一次比一次郑重得意。
沈长玥听着这称呼,再瞧瞧萧景宴那神采飞扬的样子,他恨不能动手,把萧景宴那张俊逸的脸给打花了。
他就知道,对萧景宴不能心软。
念着萧景宴救了沈安宁,还拿出了暝王阁的人脉,昨儿他就心软了,结果萧景宴还蹬鼻子上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