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谢莹柔拉扯着,黄泽脸色铁青,他不由的看向了冯公公。
冯公公的眉头也蹙成了一团。
打心里,冯公公是信黄泽的,不论是医术还是人品,比起谢莹柔来,黄泽都更值得信任。更何况,还有其他太医从旁守着,就算黄泽错了,也断不可能所有人都出错。
只是,到底是关乎皇家子嗣,还是一个死去皇子的血脉……
冯公公不敢大意。
看向谢莹柔,冯公公浅笑安抚,“侧妃娘娘先稍安勿躁,容老奴细问问再说。”
“哼。”
谢莹柔冷哼了一声,终是退去了一旁,没有再多说什么。
见状,冯公公转头看向翠微。
“你来说说,你家主子在宫外由郎中诊治的时候,是否真的有孕?有什么孕期反应,吃过什么安胎的药,诊治的郎中是谁?是哪家医馆的?但凡是你知道的,都细细的说说,越细越好。”
“翠微,”谢莹柔一下子有了底气,她脸上也多了一抹喜色,“你去跟冯公公好好说说。”
翠微闻声,颤颤巍巍的上前,她“扑通”一下直接跪了下来。
她的脸色也惨白的厉害。
“奴婢……请公公饶命,奴婢……不敢说。”
翠微畏畏缩缩的模样,还有她意味深长的话,都让谢莹柔一愣,她心头的那点喜色,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全都浇了个干净。
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猛地冲向翠微,谢莹柔抬手就扇了她一巴掌。
“小贱蹄子,你什么意思?你也想害我?”
许是怒到了极处,谢莹柔巴掌打的用力,她手都打麻了,至于翠微,不过须臾,她的脸就肿了起来。
翠微顺势瘫坐在地上,她紧紧的咬着唇,眼里啪啪的往下掉。
委屈、恐惧,不言自明。
冯公公见状,挥挥手叫了门外的禁军守卫进来,两个禁军守卫守着谢莹柔,虽没有压制钳制,但也绝了谢莹柔再动手的可能。
再次看向翠微,冯公公面色和善,语气也更温和了些。
“放心,这是在宫里,万事都有皇上做主,你只要把知道的都说了,皇上明鉴,自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
翠微抬头,小心翼翼的往谢莹柔的方向看了看。
许久,她才像是下定了决心。
“冯公公,奴婢说,侧妃娘娘其实根本没有身孕,她都是装的。”
冯公公眼眸微缩。
一旁,谢莹柔气得跳脚,“小贱蹄子,你胡说什么呢?你想做什么?你也跟着这群庸医胡说八道,你也想害死我是不是?”
“娘娘,别挣扎了,没用的。”
“你……”
“冯公公,我家娘娘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不是指责诋毁,更不是一味的抖谢莹柔的老底,翠微话里话外似乎都在为谢莹柔考虑。
“公公不知道,之前,我家娘娘和四殿下在千佛山遭遇不测,生死关头,是四殿下抛下了她,差点要了她的命。她一个闺阁长大的女子,对四殿下又一往情深,骤然遭遇那等变故,心中怎么能不怕?又怎么能不恨?
她这阵子,的确请了郎中,为她养胎。
可她根本没有身孕,而是想除掉四殿下,坐拥整个四皇子府。
她假意说自己有孕,这样过几个月,就可以换一个谢家的孩子过来,充作皇家血脉,瞒天过海。有了孩子,她就有了依仗,不但能逃避伤了四殿下的罪责,也有一个皇孙在手,以图未来。”
真真假假的,翠微混在一块说,倒也有理有据。
任谁听了,都挑不出错来。
谢莹柔气疯了,“翠微,我与你一起长大,待你如亲姊妹,你怎么能胡编乱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小姐,认了吧,从你安排的太医不能来秋霜阁为你诊治开始,咱们就已经没路走了。”
“你……”
“冯公公……”
翠微不给谢莹柔开口的机会,她直接冲着冯公公磕头。
一下又一下,她磕的极重。
因为断了一条手臂,用不上力,身子也不平衡,不多时,她身子就歪倒在了地上,可饶是如此,她依旧恭恭敬敬。
看向冯公公,翠微言辞恳切。
“公公,我家小姐是爱之深责之切,她是被伤的太深了,才会一时想左了,稀里糊涂的走了歪路。还望公公跟皇上多多陈情,念在我家小姐也是因为曾对四殿下情深似海的份上,念着她也是个受害者的份上,多给她一条活路。”
“贱人,你闭嘴。”
谢莹柔咆哮,要不是禁军守卫拉着,她早冲过去把翠微捅死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翠微会在这种关键时候背叛她。
怒!
可谢莹柔也清醒了不少!
“我知道了,你是在怪我,你怪我在千佛山的时候抛下了你,所以你才要报复我的,是不是?”
谢莹柔没有察觉,随着她的话出口,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又变了变。
千佛山的事,大家或许不清楚。
可是,哪怕只是只言片语,综合翠微和谢莹柔的话,这里面的事,他们也能猜出来五六分。
薄情寡义,萧景煜是,谢莹柔又何尝不是?
谢莹柔浑然不觉,怒极反笑,谢莹柔说着,脸上的嘲弄更甚从前。
她声音颤抖。
“是了,要不是存了报复的心思,你怎么会回到我身边,恭恭敬敬的伺候我?你就是在等,等一个时机。眼下,你傍上了高枝,你要跟这些庸医狼狈为奸,你要跟他们背后的主子沆瀣一气,你想害我,害我肚子里的孩子,你该死,你合该永世不得超生。”
面对着谢莹柔的咆哮斥责,翠微不但不怨,反而十分谦卑。
“小姐,你误会奴婢了。”
“误会?”
“奴婢自小就在谢家,生是谢家的人,死是谢家的鬼,不论为谢家做什么,都不会有任何怨言。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