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处理了舒家的消息,沈安宁是两日后才知道的。
彼时,沈安宁正在济世坊义诊。
萧景煜人没了,她心里高兴,左右在家中也坐不住,她索性安排了乞丐晕倒在济世坊外,以此为由头,又安排了一次为期五日的义诊。
有乞丐晕倒在前,名正言顺,又有谁能知道,她是在暗自庆祝萧景煜的死呢?
就算有人怀疑,也挑不出她的错。
暝悠来告诉她舒家被处理了,沈安宁心里头更高兴。
“确认吗?怎么没听到一点风声?”
“不会有错,奴婢也问过了,说是皇上的意思,是暗中处置的,对外不宣,但几位皇子的母族,都有人去传了信,敲打的意思很明显。他们虽然不敢对外大肆宣扬乱传,但还是有些风声透出来,都说最近要小心,皇上那边或许会有动作,这事应该错不了。”
“那就好。”
心里想着,沈安宁眼底满是笑意。
她起身,大手一挥,就把胡掌柜的叫来了,她又多安排了五日的义诊。
有济世坊、飘香馆的进项,又有之前从浮生楼截获的萧景煜的银两,沈安宁不缺银子。这阵子,她也自己买了些田,开了些药田,只要一两年,她的药田入了正轨,她的药材就更不会缺了,几日的义诊施药,她自不必心疼。
要不是怕太过张扬,她还想搭个粥棚去施粥的。
谁让她高兴呢?
因为心情好,沈安宁接下来的义诊,都更轻松,自始至终她脸上都是带着笑的,对待病人也更耐心。
百姓里夸赞她的声音不少,她的名声,自然也更胜从前。
到了晌午,沈安宁才回镇国将军府。
这几日,天气变得厉害,老太君有些受凉,沈安宁晌午的时候,都会去陪老太君用膳,顺带着给她诊脉调理身子。
只是,今儿沈安宁一回来,就感觉到老太君院里的气氛似乎不大对。
“怎么回事?”
沈安宁拉了院里的洒扫小厮询问。
小厮自然不会瞒着,往偏厅里瞅了一眼,小厮压低声音跟沈安宁解释。
“京里有名的喜婆桂婆子来了,说是要给小姐议亲,具体说的是哪家公子,小人也不清楚,可小人听到老太君拍桌子的声音,显然不太高兴。院里不少人都听到了,连大气都不敢喘,也就成这样了。”
“我祖母发火了?”
“可不的,老太君素来和善,小人还没见她发过这么大的火呢。”
小厮叹气,声音更低了些。
“也不知道那桂婆子,都跟老太君说了什么,但京里人都说,桂婆子是鬼婆子,一张嘴鬼着呢,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只要是她想保的媒,那就是歪瓜裂枣,也能被她说成神仙人物,她嘴里就没一句可信的话。小人觉得,她要给小姐说的,大抵也不是什么好人家,一阵乱吹,言过其实,老太君在意小姐,自然是要发火的。”
沈安宁听了,大抵心里有数,她的脸色也凛了凛。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小姐可别去偏厅,那桂婆子瞧见小姐,怕是又要缠着你说一通,平白的在心里添堵。”
“嗯,你去吧。”
挥挥手,沈安宁让小厮退下去,她直接进了偏厅。
要是平时也就罢了,凭着老太君那性子,应付一个媒婆,那是手到擒来的事,根本不用担心什么。
可如今老太君身子不好,沈安宁哪放心由着桂婆子缠着老太君,说些有的没的?
她得去瞧瞧。
偏厅里,沈安宁一进来,就瞧见了老太君黑沉的脸色。
下首的桂婆子,倒像是浑然不觉似的。
她眉眼弯弯,眉开眼笑的,涂得大红的嘴唇笑眯眯的一咧,活像吃了几个小孩,酒足饭饱了,兴奋的厉害。
瞧见沈安宁进来,桂婆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还不等沈安宁反应,她便忙起了身。
她赶在了金嬷嬷之前迎了过来,到了沈安宁身边。
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
“呦,这就是沈小姐吧,果然名不虚传,这等好颜色,真是打着灯笼,满京城也找不到第二个。也难怪吴家的小公子,还有海家的二爷,魏家的庶子,一个个的都对沈小姐如此钟意,这我要是有个适龄的儿子,我肯定也眼巴巴的想娶个这样的儿媳妇过门。”
说着,桂婆子挥着手里的帕子,兴奋的回头看向老太君。
她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吐。
“要不还是说沈家风水好呢,这镇国将军府几代功勋,积德行善,也难怪祖宗庇佑,养出这么水灵又能干的姑娘。而今良缘又至,府上即将添喜,这可真是大喜事。”
一边说,桂婆子一边笑,一身的肥肉谈不上花枝乱颤,却极度摇曳。
那样子油腻的厉害。
老太君听着她的话,眼神更凛了凛。
“什么良缘已至,老身已经说过了,我这孙女年纪尚小,还要再留两年,不急着议亲。”
“老太君,话可不是什么说的,这满京城的千金贵女,谁不盼望着嫁个好人家?青年才俊虽多,可那越是好的,就越抢手,真要下手晚了,怕是就选不到好郎君了。咱们眼下相看着,把亲事定下来,这过礼备嫁出阁,一样样的准备着,时候刚刚好。”
说着,桂婆子瞟了眼沈安宁,又笑了笑。
她往老太君身边凑了凑。
“别管是吴家的小公子,还是海家的二爷,也包括魏家的庶子,那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京城里,那也是排的上号的,能拿得出手的好郎君。更何况,这几家是难得的宽厚人家,虽说沈小姐曾在红光寺被劫,还落入过浮生楼那种地方,可几家对此都愿意宽容,这就是极难得的。老太君也不必太执拗,不然……”
“啪!”
老太君猛地将桌上的茶盏,直接扫到了地上。
茶盏摔在了桂婆子的脚边上,茶水洒了出来,沾了她满脚污渍。
老太君目光恨不能杀人。
红光寺的事,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