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君心里,烦躁升腾,只是他面上表情控制的极好,并不显什么。
但原平还是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不满。
头更低了些,原平轻声回应。
“属下进桂婆子院子前,特意按照殿下说的,在周围转悠过一圈,易容过后的这张脸,有不少人瞧见过。
想来用不了多久,官府的人,就能查到五皇子府里的马夫身上。
至于属下本人的模样,没有人瞧见过。
属下与暝悠交手,只是过了两招,打了一个照面,因为桂婆子从中搅合,我们并没有长时间的近距离接触,她应该不曾发现过什么。”
听原平这么说,萧景君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
只是,他依旧谨慎。
这些个皇子,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但凡有一点行差踏错,就会被人抓住了辫子,往死里踩。
这种情况下,就是再小心,都不为过。
思量了一番,萧景君轻声吩咐。
“你最近歇一段时间,暂时不要露面,免得被人发现端倪,再生枝节。”
“是。”
“记得再安排两个人,盯住官府,还有镇国将军府、五皇子府,不论是哪边,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一定要及时回禀,不得有误。”
“属下明白。”
原平应声,再不多停留,他很快就出了偏厅。
几乎是原平一离开,萧景君就扔掉了手里的扇子,他拿帕子垫着,掀开了药锅子的盖子,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熏人的厉害,萧景君眉头蹙了蹙,他随即端着药锅子,将那一堆的苦药汤子,连带着药渣子,一并都倒进了小灶里。
烈火碰上热汤,一时间,浓烟四起。
药味迅速蔓延开来。
顺带着,还有呲呲啦啦的声响,在浓烟和药味里炸响。
瞧着小灶,萧景君眸色沉沉,“这火烧不烧,烧多久,都该由我说了算,也只能由我说了算。”
啪!
随着呢喃声落,萧景君直接把药锅子扔在了地上。
瞬间,药锅子就摔得粉碎。
低头看着摔的四分五裂的药锅子碎片,萧景君泛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润却危险的笑容。这一刻,仿佛他瞧见的摔碎的不是药锅子,而是五皇子,是皇上,是所有他荣登九五路上的绊脚石。
……
暝悠的动作很快,入了夜,她就已经根据画像,查到了线索。
正好,彼时暝卉也从外面回来了。
暝卉也没有辜负沈安宁的期待,她这一日出去,零零碎碎的,也查到了不少东西。
不过萧景宴的速度,明显比她们两个人更快。
暝悠、暝卉回来,萧景宴也已经翻过了墙头,进了沈安宁的院子,知道她们要找沈安宁汇报什么,不等她们进屋,萧景宴就把她们拦住了。
“哪凉快哪待着去,我找你们小姐有事。”
听着萧景宴的话,暝悠面露难色。
“可是王爷,我们有要紧事回禀。”
暝悠一直对自己在桂婆子家失手,让凶手逃了耿耿于怀,现在好不容易有线索了,她一点都不想耽搁拖延。
不过,萧景宴可不管她如何想。
眼神在暝悠、暝卉间徘徊,萧景宴眼神嫌弃。
“打探消息的动作太慢,应付危机的能力太差,等你们查,黄花菜都凉了。”
“王……”
“再有失手,就滚回暝王阁去,换更有能力的来。”
冷冷的说了一句,萧景宴转身进屋。
他不留情面的将暝悠、暝卉一起,全都关在了外面。
暝悠、暝卉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她们两个心里都是同一个想法——萧景宴好像有点假正经,像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虽然今儿她们办事的确不漂亮,可她们怎么都觉得,萧景宴真正嫌弃的,是她们回来的不是时候!
他是知道有人来给沈安宁说亲,心里着急,想跟沈安宁独处吧?
他是嫌弃她们耽误他谈情说爱吧?
假正经!
暝悠、暝卉心里寻思着,可想着萧景宴的那一手功夫,她们终究没敢把话说出口。
她们怂,她们不敢惹萧景宴。
屋里。
沈安宁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看着萧景宴进门,她坐在桌边上,眼神玩味。
一看沈安宁那眼神,萧景宴就知道,他刚刚嫌弃暝悠、暝卉,刻意支开她们的心思,被沈安宁识破了。萧景宴尴尬的握拳轻咳,不过也就只是一瞬,不多时,萧景宴就径直走到了桌边上,他在沈安宁身边坐下。
他神色坦然,甚至还有点嘚瑟。
“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本王做什么?看上本王的好皮囊了?”
“呵……”
沈安宁轻笑了一声。
“王爷的皮囊好不好,那不好说,但王爷的这皮囊厚,厚的都要赶上城墙了,倒是真的。”
“咳,人间姝色,总归是有几分与众不同的。”
“王爷脸上这金子贴的真好。”
“总归也算是个有点,是优点就好,总比傻子、比拈花惹草、草菅人命、眠花宿柳、一身脏病、一无是处的人强。”
沈安宁嘴角抽了抽,她伸手拿了茶盏,给萧景宴倒茶。
“王爷知道桂婆子上门说亲的事了?”
“去了大营一趟,回来就听说了这些事,我倒是没想到,萧景君这么能折腾。”
萧景君——
听着这三个字,沈安宁的眼睛都亮了亮。
“王爷是说,在背后安排策划一切的,是萧景君?”
说着,沈安宁摇了摇头。
“不对,即便是他做局,也不可能把局做的这么蠢,这中间肯定还有事,”稍稍思量,沈安宁挑眉,“是不是他做的局,被五皇子识破了?两个人博弈折腾,你来我往,才把事情弄成了眼下这样?”
“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