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故意的?”
栾卿卿怒不可遏,她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沈安宁,恨不能把她给撕了。
沈安宁勾唇,眼底里流光溢彩,没有半分遮掩,她的确是故意的,故意胡说,故意气栾卿卿,故意激她装不下去,起来反驳。
喜脉、有孕、胎像不稳,都是她胡诌的。
但那又怎么样?
只要她不承认,谁敢把这帽子,硬扣在她头上?
拿着帕子,学着栾卿卿之前矫揉造作的模样,沈安宁开口反驳。
她的语气,和她的脸皮一样硬气。
“栾小姐这话是怎么说的?什么故意不故意的?我怎么听不懂?我是个医者,是个习医之人,自来是诊脉诊到了什么,就说什么,若是哪说错了,也一定是无心之失,是我医术不精,我的医德没问题,可不会乱说,你可别误会我。”
“沈安宁你无耻。”
栾卿卿咬牙切齿,这几个字,几乎是从她牙缝中挤出来的。
用医术不精,来掩盖自己的险恶用心……
简直不要脸。
听着栾卿卿怒骂,沈安宁脸色也凛了凛,她上前一步,与栾卿卿靠的更近,一身的气势骤然外放,强烈的压迫感席卷而来。
沈安宁邪气轻哼。
“我无耻?比起栾小姐,我望尘莫及。”
“沈安宁,你少耍嘴皮子,你和我,谁还不知道谁?若非生在沈家,有沈家护着,你这种人,早就死过千百回了。不过,就算生在了沈家又如何?你得意不了太久。”
“那我拭目以待,咱们走着瞧。”
“哼。”
栾卿卿冷哼,被沈安宁激出了火气,她沉着脸傲气开口。
“沈家名门,但待客之礼不过如此,这将军府不待也罢,我是不会赖在这的。但是沈安宁你记住了,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可反过来,送神容易请神难也是一样的道理。今儿你赶我走容易,日后后悔的时候,你可别来哭着求我。”
“天地君亲师,怎么跪,我也跪不到你头上,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倒是你……”
声音微微顿了顿,沈安宁语气戏谑。
沈安宁快速继续。
“夏虫贪冰,井蛙贪海,凡人贪道,总奢望贪恋自己得不到的,自以为高瞻远瞩,志向高远,实则全是妄念,全是笑话,那也是很可悲的。想来,这样的人走到尽头,会更容易哭出声来,悔不当初,难以释怀、含恨而终。栾小姐可别走到那一步,我会笑出声的。”
沈安宁的弦外音,栾卿卿听懂了。
可是,重活一世,她知道上一世是萧景煜登上了皇位,而萧景宴是杀了萧景宴,血洗皇宫的人……
她又怎么甘心什么都不做?
就算是妄念,会悔不当初,就算到最后会下场凄惨,她也得试试。
没人能阻拦她。
对上沈安宁的眸子,栾卿卿回怼。
“同样,我的事也不劳沈小姐操心,你还是先把自己顾好了吧。前有桂婆子上门,给你说傻子、说拈花惹草、眠花宿柳的烂人,之后还会有什么样的人上门,哪谁又说得准?你的路,未必就比我的路好走,用你的话说……咱们走着瞧。”
话音落下,栾卿卿推开搀扶着自己的暝悠,拂袖转身,再不停留半分。
这窝囊气她不受了。
看着栾卿卿的背影,沈安宁通体舒畅。
至于栾卿卿说的那些话,后悔、哭求、路不好走,这些话,沈安宁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倒也不是她自大,认定了自己不会栽跟头,只是,活了两世,她很清楚自己要什么,至于其他的事,她看的很淡。
人这一辈子,哪有那么容易的?
磕磕绊绊都很正常,她就真的路遇坎坷,也没什么可意外的,她能接受。
只要她守护的家人都好好的,这就够了。
其他的,顺其自然便可。
心里想的明白,也足够淡然豁达,沈安宁脸上笑意不减。
“暝悠,快跟着去,好生的帮着栾小姐收拾东西,可别让她累坏了。多娇贵的小姐,要是在咱们沈家出了事,咱可赔不起。”
暝悠见沈安宁却是没有生气动怒,也就放心了,她笑着点头回应。
“小姐放心,奴婢这就去,奴婢一定把栾小姐伺候的妥妥帖帖的,不出一点岔子。”
妥妥帖帖……
这四个字,暝悠说的极重,意味深长。
之后暝悠快步去追栾卿卿。
见她们走远,沈安宁冲着沈长玥笑笑,“三哥,你不是说找我有要紧事?咱们去书房?”
“好。”
沈长玥应声,与沈安宁并肩奔着书房去了。
一路,沈长玥都没有再开口,只是,时不时的低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沈安宁,瞧着她镇定自若,娴静安然的模样,沈长玥能更深切的感受到,那个自小就追在他身后,叫他抱着宠着护着的小姑娘,真的长大了。
而且,沈安宁比他预想的,还要更厉害,更强大。
这样真好!
书房。
关了门,没了闲杂人,说话也少了些顾忌。
桌边上,沈长玥拎着茶壶给沈安宁倒茶,待袅袅茶香在书房内蔓延开来,他才轻声叮嘱。
“安宁,你最近要小心些。”
沈安宁心领神会,“三哥是让我防着栾卿卿?”
“嗯。”
兄妹两个不必兜圈子,沈长玥说的直接。
“栾卿卿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心里大大小小的盘算多着呢,这一点,从云微楼诗会上她的表现,就能窥见一二。她还给你送过人皮唐卡,手段如何,心思如何,你心里也该有数。
我知道,她屡次想接近战王爷,都没成功,她心底必有失落。
而失落是需要宣泄的。
今日的一堆厚礼,将她捧到了高处,在这种时候被赶出沈家,哪怕面子上做的再风光,说辞找的再完美,可内里什么状况,她是清楚的。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