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百花茶坊。
沈安宁一早就过来了,一连换了几壶茶,她几乎都没喝,动不动的就心思飘忽,那模样,暝悠、暝卉和拂柳,瞧着都有些奇怪。
趁着去给沈安宁换茶的工夫,三个小丫鬟去了门口。
“小姐这是怎么了?”
拂柳满脸疑惑,她怎么觉得,去了一趟酉昌,沈安宁怎么好像藏了心事似的,变了不少呢?
听着问话,暝悠、暝卉齐刷刷的摇头。
暝悠疑惑的直嘀咕。
“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都好好的,就昨夜去了一趟寿康苑,咱们都没跟着,回来之后,小姐似乎就藏了心事了。别的不说,就那愣神的时间,毫不夸张的说,一个时辰,她能愣大半个时辰,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都怀疑,昨夜去见老太君,她是不是给小姐议了亲,逼着小姐嫁给不喜欢的人了。”
暝卉抬手拍了暝悠一把,“别瞎说,老太君能害小姐吗?”
老太君是最疼沈安宁的。
若是在别人家,女儿家的亲事,或许会被当做联姻的筹码,会为了家族利益牺牲,有受委屈的时候。
可在镇国将军府,沈安宁绝对碰不到这样的事。
暝悠也知道这个理,她瘪了瘪嘴。
“我就是说说而已,我只是心里好奇嘛。你们说,王爷怎么还不来?要是王爷来了,肯定能发现小姐状态不对,他脸皮那么厚,肯定好意思问问小姐。咱们偷听一嘴,知道个大概情况,也能安心一点。”
“说王爷脸皮厚,你还想偷听?”
暝卉给了一个暝悠一个“你很危险”的眼神。
暝悠见状耸了耸肩,闭嘴不说话了。
要单纯是沈安宁,这墙角,她还真敢偷听,可再加上一个萧景宴,就算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啊。
暝悠正想着呢,就见萧景宴从楼下走了上来。
一时间,暝悠精神一振。
她也在心里庆幸,好在坏话说的早,刚刚那句厚脸皮,萧景宴没听到。
给暝卉、拂柳使了个眼色,紧接着,暝悠进门去跟沈安宁禀报消息。至于暝卉和拂柳,则分别转头,进了隔壁两个包厢。
这都是她们提前订好的,免得萧景宴来了之后,和沈安宁说什么,还得担心隔墙有耳。
萧景宴也瞧见了暝卉和拂柳,他径直去了沈安宁的包厢。
刚好暝悠从里面出来。
一边福身冲着萧景宴行礼,暝悠一边给他眨眼睛使眼色,她想用眼神告诉萧景宴,沈安宁状态不对,让他多上心点。
奈何萧景宴一点都没能领会到暝悠眼色的深意。
“你练眼睛夹苍蝇呢?眨什么眨?”
暝悠:“??”
嘴角抽了抽,眼见着沈安宁看过来,暝悠低头,有气无力的回应。
“奴婢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财祸双降一场空,什么事都没有,百无禁忌,百毒不侵,百炼成魔,奴婢告退。”
暝悠说完就溜,只剩下萧景宴站在门口,一头雾水。
不过,也就只是一瞬而已。
萧景宴很快就进了包厢,顺手把门关上,他直接去了桌边上,看着沈安宁,他浅笑询问。
“来很久了?”
“嗯。”
沈安宁点头,抬眸定定的瞧着萧景宴。
那炙热的眼神,萧景宴不说从未在沈安宁身上见过,也差不了多少。
抬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萧景宴挑眉,“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对吗?还是说,本王今日英姿卓绝,比以往更甚了?”
“呵呵,你开心就好。”
干笑着应了一句,沈安宁也没多解释,只是,她的目光,怎么都没法从萧景宴脸上移开。
在这张脸上,真的一点都找不到从前的影子。
一点都不像。
不知道沈安宁的心思,萧景宴拎着茶壶,拿了茶盏给自己倒茶。
“跟你说件事,允王秘宝的事,与黑木寨那头有些关系,京中最近会有些异动,尤其是萧景亭那头,或许会有些动作。咱们盯着点,大致了解情况就成,不必参与,也不必干涉,省的引火烧身。”
“嗯。”
沈安宁点了点头,没有做声。
一开始,萧景宴的确没有领会暝悠的意思,刚刚瞧见沈宁看着他愣神,他也没多想,可现在,提到了允王秘宝,提到了黑木寨,沈安宁还是这副模样……
萧景宴要是再看不出点什么,再不明白暝悠的暗示,他也就白活了。
挪了椅子,萧景宴往沈安宁身边靠了靠。
“嗯?坐过来干什么?”
听着沈安宁问话,萧景宴邪气的笑笑,“见你为本王美色倾倒,半晌都不说话,就想着君子当有成人之美,索性就坐的近些,让你看清楚一些。”
萧景宴嘚瑟,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沈安宁嘴角抽搐。
“王爷多虑了,王爷姿色不过尔尔,说为你倾倒,那多少有点扯。”
“口是心非,你瞧着本王,眼睛都发直了,你以为本王没瞧见?还说本王姿色不过尔尔,这不过尔尔的姿色,就让你如此魂牵梦绕,那好再好点,还得了?”
“我那是在看故人。”
“故人?”
呢喃着这两个字,萧景宴倒是有些意外。
沈安宁也没想要跟萧景宴兜圈子,话都说到这了,她自然也不再避讳。
“崖口关,雪狼。”
只五个字,萧景宴就什么都明白了。
难怪刚刚沈安宁一直盯着他瞧,时光荏苒,人都是会变的,想要从他如今的脸上,找到从前易容的影子,那是几乎不可能的。
多盯着看几眼,也正常。
嘴角微微上扬,萧景宴笑意盎然,“有没有觉得,本王姿色比当初要好许多?”
沈安宁摇头,“不觉得。”
“不觉得?”
“当初青涩稚气,而今油头粉面,怎么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