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宴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早知道府里会出这样的事,早先的时候,我就不该离京。”
若是他在京中,老太君出事,就算他不懂医术,他好歹还能调集几个人手过来,给沈安宁帮帮忙,在沈安宁对上永安侯的时候,他也可以做沈安宁的依靠,为她撑腰。
而不是什么事,都要沈安宁自己去面对。
萧景宴的心思沈安宁都懂。
四目相对,沈安宁的脸上,不禁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来。
回握住萧景宴的手,沈安宁低声道,“哪有什么不应该的?王爷你离京,那是奔着处理公务去的,你有你的责任,不可能永远守着我,守着后宅这一亩三分地,处理琐碎的事。别说皇上不愿,百姓不愿,就是我也不愿。”
如今家中事多,沈安宁也抽不出手来,去帮萧景宴做什么,她能给萧景宴的助力不多。
能不成为他的拖累,沈安宁就要已经很开心了。
沈安宁怕自己耽误萧景宴。
萧景宴勾唇。
“可我就想守着你,只有守在你身边,我才安心。”
萧景宴的话,说的软软的,沈安宁听着,心都恨不能要化成一滩水,她看着萧景宴,眼中也泛着盈盈的泪光。
垂眸,沈安宁笑笑,她抽回手,擦了擦自己湿润的眼角。
“王爷这话我记下了,只是,眼前说不如日后来验证,王爷觉得呢?”
“那我们慢慢等,慢慢看。”
“嗯。”
沈安宁笑着点头,之后她才轻声询问。
“对了,我明明告诉暝悠、暝卉了,不要给你那边传消息,你怎么还会接到消息?”
萧景宴也没瞒着,“之前,暝尘回过一次京,进了宫里,是父皇说的。我知道之后,就连夜赶过来了,到底还是回来晚了。”
“不晚。”
“放心,永安侯那边,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皇上有意护着沈安宁和镇国将军府,永安侯的话,皇上几乎一个字都没信,想从这惩治沈安宁,收拾沈家,根本不可能。
至于其他地方,萧景宴来之前,都让暝尘、暝尧去重新做了打点。
他再不会给永安侯什么可乘之机了。
萧景宴话不多,却让沈安宁安心。
他在,仿佛天就塌不下来。
沈安宁笑笑,半晌才想到一件事,“对了王爷,之前祖母醒过来的时候,曾说过,永安侯之所以对她下手,很可能是那日永安侯找上门的时候,祖母说过一句话。”
闻声,萧景宴不禁凝眉,微微思量。
那日出事的时候,萧景宴也是在的,老太君出现的晚,说的话也不多,偶尔那么几句,除了强势的撑腰外,重点也不算多。
只稍稍想想,萧景宴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不像是他爹、他祖父的种?”
“嗯。”
果然,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沈安宁重重的点头。
回头看了床上熟睡的老太君一眼,沈安宁稍稍舒了一口气,她轻声继续。
“这话是当时主母说的,我们谁都没在意,可在祖母出事,我为她施针排毒,她醒来的时候,她又重说了这句话,我知道永安侯并非上一任永安侯之子,也愈发觉得,祖母的怀疑或许是对的。我已经让暝悠、暝卉,去调查永安侯的身世了,现在还没有结果,但我觉得,我们或许能从他身上,挖出些东西来。”
“嗯。”
沈安宁是有了思路,就会去付诸实践的人,她这么安排,这么做,没什么不对的。
眼下,沈安宁跟他提这件事,也无非是两个原因。
第一,沈安宁需要他知道这件事。
他也可以动用暝王阁的消息,再细查查永安侯,双管齐下,收获或许能够更大。同时,沈安宁也在提醒他,要提防永安侯,与之交往,务必小心。
第二,沈安宁心里,多少还惦记着段佑年。
永安侯不做人,可是,段佑年却是个君子,永安侯与他们为敌,可段佑年却推心置腹,把他们当朋友。
如今,他们和永安侯之间的事,发展已经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这些事段佑年早晚都会知道。
沈安宁还是在乎段佑年的。
哪怕这些事,沈安宁一个字都没说,可萧景宴与她心意相通,什么都明白。
抬手,轻轻的抚了抚沈安宁的脸颊,他用温热的手指,扯了扯沈安宁的嘴角,让她勾唇笑了笑,之后,萧景宴才继续。
“晚些时候,我会安排人传信给段佑年的。”
“可是……”
“放心。”
知道沈安宁要说什么,萧景宴还不等她开口,就先打断了她,接过了话茬。
“所有需要调查的事,事情的核心和重点,我都不会透露,我只告诉段佑年,永安侯做的事,让他心里边有杆秤,有个谱。”
萧景宴心里有分寸,他办事,沈安宁也放心。
点点头,沈安宁再不多言。
萧景宴陪着沈安宁,一起守着老太君,两个人都静静的不说话,可是,大约是在彼此身边的缘故,两个人出奇的安心。
不多时,他们就相互依偎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都是累到极致的人,他们两个很快就睡着了,反倒是床上的老太君,睡了没多久就醒了。
因为中毒的缘故,这一日一夜,她都是昏昏沉沉的,睡的太多了,也就再没了什么睡意。睁开眼睛,瞧着沈安宁,还有沈安宁身边的萧景宴,老太君的唇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有萧景宴陪着沈安宁,挺好的。
历经生死,人会更敏感,想的也会更多一些。
老太君感受过了死亡的逼近,她也越来越明白,她大约真的陪不了大家太久了。
旁的人倒也还好,而今老太君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沈长玥和沈安宁。
沈长玥假死脱身,要去查什么,要去查多久,要面对多少的危险和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