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沈娇醒来时难得四爷不曾离去,两个人仍旧是昨夜睡前相拥的姿势。
李沈娇悄悄打了个哈欠,仍旧浑身犯懒,她也不动,只是望着头顶的帐帘走神。
白佳氏虽说不是极聪明伶俐的人,但为了清理掉背主的丹桂而一直隐忍,李沈娇还以为白佳氏从前都是扮蠢。
只是昨夜这桩事,倒叫李沈娇又看不懂了。
在她看来,白佳氏未免太过着急了,只是转念一想,武格格入府后府里的平静便隐隐被打破了,白佳氏自然会坐不住。
只是四爷哪里又是吃这一套的人呢,真要能如白佳氏那样上钩,后头胡氏也不至于到现在也没个机会了。
李沈娇想的出神,连四爷把她抱的更紧了些也不曾察觉。
“睡醒了?”四爷的声音带着晨起后的沙哑。
李沈娇仰了仰头,也并不多说什么,只弯起嘴角笑笑。
她才懒得爬起来伺候四爷呢,夜里半伺候半享受也就罢了,白日里李沈娇就全看心情了。
四爷任由李沈娇逃离他的怀抱,摸摸鼻子倒也没说李沈娇放肆的话,自顾自地起身绕过海棠屏风走向外间,唤了声苏培盛进来伺候。
等李沈娇估摸着四爷大概穿戴整齐了,方从床榻上直起身来,小脸上绽放出灿烂笑容:“奴才起身迟了,这就来伺候主子爷穿戴。”
四爷听见小姑娘的声音,都能猜到里间李沈娇怕是还在床榻上呢,他嘴角勾了勾:“你歇着吧,过两日爷得空了再来看你。”
四爷没有用早膳便出了东院,离开东院四爷脸上的笑意便散了个干净。
“白佳氏呢?”
苏培盛低声回禀:“回主子,按照昨儿个主子的吩咐,白佳格格已扣回她的院子。”
四爷冷哼一声:“到明年颁金节爷都不想再瞧见她,查清楚她从哪里弄来的那些下作东西,查清楚之后涉事的奴才按照府里的规矩处置了。”
苏培盛应是。
四爷斜看他一眼:“至于福禄,回前院之后你亲自掌刑,罚二十板子,叫他好好长长记性。”
苏培盛自然知道昨夜他那个徒弟被人哄骗先行去了东院的事,这会儿听了四爷的处置反倒松了口气。
“奴才明白。”
四爷回前院用过早膳便进宫去了,昨儿个在三爷府上赴宴,很难得的,太子爷竟也露面了。
宴席散去之前,太子爷叫四爷有空去毓庆宫一回,说是有事要嘱咐。
四爷最近觉得很奇怪,太子爷似乎自上次乾清宫被罚禁足之后就有些不同了。
具体是哪里不同四爷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只是瞧着太子爷更豁达、有生气了一些。
这在四爷看来是极好的事,从前的太子爷虽说脾性也不错,只是私底下却也有些暴怒,对兄弟们也时好时坏的。
眼下的太子爷便很好。
不过最让四爷摸不着头脑的就是太子爷莫名其妙地遣了许多差事给他,虽说只是一些诸如总管造办处、总理京郊营田水利巡查这样的闲事。
但对于平日向来清闲的四爷来说,这些突如其来的差事可不算轻松。
于是今早离开东院时四爷才会留下一句“等过几日得空了再去瞧李沈娇”的话来。
眼见着马上进入腊月,年关里户部本来就忙,这下四爷便更忙了。
倒让本就因为被贬,在礼部清闲的三爷十分眼热。
偶尔在宫里见了四爷也少了许多好脸色。
自然这些门道最后都一字不落地传进康熙爷的耳朵里。
对于太子爷突然转变的态度,倒让康熙爷突然怅然若失起来,他自然觉得是太子不满给他安排的这些闲差。
比不上老大年纪轻轻便手握重兵。
想到老大保清,康熙爷又陷入了沉思,玉扳指在他手中,最后在康熙爷松手时垂落。
伺候的梁九功忙躬身去拾。
“朕记得保成的侧妃前些日子为他添了位阿哥,趁着腊八厚赏几分。”
梁九功应是,恭敬奉上玉扳指。
康熙爷接过了,像是低语般:“这是赫舍里氏在时献给朕的,一晃都过去好多年了,朕也老了——”
“老四是个好孩子。”
梁九功轻声道:“万岁爷千秋不老。”
康熙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毫不客气地冷笑一声:“朕是还不老——”
“老三,说他是塞思黑都委屈。”
塞思黑,满语中“猪”的意思。一说也有“讨厌鬼”之意。
——
腊月初一这日,昨夜下了一夜大雪,只是正院福晋并未说免了众人的请安。
于是便是有再大的风雪,众人也得规规矩矩到正院去请安。
李沈娇路上抱着汤婆子,秋壶撑着伞避着漫天的雪沫,秋瓷在另一旁小心翼翼地扶着李沈娇。
披风是新做的,披在身上,保暖效果极佳。
到进入正院时李沈娇浑身都还是暖和的,秋瓷扶着她进了内间,一进去李沈娇便打了个哆嗦。
屋子里没生炭火便罢了,也不知道正院伺候的奴才怎么想的,寒冬腊月的居然还把屋子里的小窗给开着。
李沈娇落座的时候看对面宋格格嘴唇都快发白了,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披风进门前便解下了,李沈娇一手抱着汤婆子,说喝口热茶缓缓,入口却发现茶也只剩余温。
福晋这磋磨人的花样还真是不少呢。
李沈娇这会儿喝完茶面无表情地放下茶盏,心里却是琢磨着怎么给福晋上眼药。
因为白佳氏在禁足里,李沈娇到了之后便只剩武格格还没到了。
后头站着的几位侍妾还要惨些,正是站在风口处,李沈娇看张氏摇摇晃晃的,像是快要站不住了。
李沈娇还是没忍住冷笑一声,难得同宋格格说起话来。
“上回四爷来我院里说了桩笑话,说有日他从宫里回来,前院伺候的奴才竞忘了生炭火,我听了只道前院伺候的奴才能做出这样糊涂的事实在是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