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从内务府挑来的四个丫头,除了小心思多的绿兰,另外这几个丫头李沈娇到现在看来都是十分满意的。
绿梅性子沉稳,平日里话不多,但跟着秋壶她们查账却是一等一的妥帖。
绿竹更是不必说,这丫头性子好,逢人见面说话时也能拉的下脸面来,见人说人话,和谁说话都能说的人喜笑颜开的。
比起秋瓷的泼辣来又多了几分圆滑,更是哄得见了谁嘴巴里都难得能有一句软乎话的秋瓷提起绿竹时都能说出不假思索地说出几样好来。
绿菊平日在李沈娇跟前伺候的次数少些,大半的时候都是在二格格跟前,只是二格格这会儿还不是记事的年纪,倒显得绿菊有些清闲了。
只是近来二格格搬来和李沈娇同住,夜里李沈娇也瞧见过好几回二格格起夜时除了奶嬷嬷在,还有绿菊那丫头也伺候的有条有理。
秋壶答完话,思索了两秒还是添了一句:“只是,这几日绿兰也老是往跟前凑,也想知道主子这回要给主子爷生辰礼送些什么呢。”
李沈娇摆摆手:“福晋不会在这些小事上费心,估摸着是这丫头想要邀功,这阵她什么也没打听到,也该着急了。对了,小厨房的炭火还在吗?”
秋壶颔首:“绿梅和绿菊两个丫头盯的眼珠子似的,一点儿没让绿兰瞧见主子送的是什么,只是想来大抵也能猜出一些了。炭火绿竹也盯着呢,想来眼下绿兰怕是还不知道呢。”
李沈娇“哦”了声:“等开始用炭火的时候便不必瞒着了。”
秋壶应下了。
李沈娇吩咐完这才撑起身子蘸墨落笔,只是她并没有写太多,很快便停笔了。
站在一旁的秋壶是瞧见了自家主子落笔写下的一切,等自家主子停笔的时候,她还有些发愣呢。
“主子——主子这样未免太——”
到底是太什么呢,秋壶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左右觉得有些不妥便对了。
李沈娇揽储秋壶的犹豫,她也没有多解释,只道:“等四爷下回写信回来的时候我再向四爷告罪便是了。”
秋壶无奈,感情主子潦草写这么几句不怕惹恼了四爷是早就有后手的准备呀,不过自家主子是一点儿也不担心主子爷因此恼怒不写回信啊。
罢了,信主子的吧。
左右山高路远的,到时候四爷若真是因此怪罪恼怒,等四爷回来的时候,估摸着四爷早就该忘了。
秋壶吹干了信纸上的墨,而后才小心翼翼地把信装进信纸里收好。
李沈娇静静地看着:“你说,这信送到正院去福晋会看吗?”
上回李沈娇给四爷写信因为是偷偷地,所以压根没经福晋的手,是直接送到前院福禄那里去的。
眼下李沈娇成了侧福晋,那就不能不给四爷写信了,她写了信,那么按着规矩,信自然是要先送到正院福晋那里去,最后再送到前院去的。
这便是规矩。
秋壶闻言,包信纸的动作顿了顿,面露几分踌躇之色。
倒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福晋说不定还真能做出这样的事儿。
李沈娇托着腮,忽然展颜一笑:“瞧瞧你,一听见福晋脸色都变了,你家主子我说笑的。明儿个叫小路子亲自把这信和给四爷的生辰礼一起送到前院去。”
秋壶满脸无奈。
被李沈娇念叨着的四爷这会儿正到沿途安营扎寨休息的时候。
皇子们的帐篷并不大,不过相比起武氏的小帐篷,那可真是不知道要大上多少了。
被李沈娇念叨着的四爷这会儿冷不丁地打了个哈欠,倒是把近前伺候的苏培盛给吓住了。
苏培盛连忙放下手里的汤药:“主子昨儿个在万岁爷跟前侍疾回来歇的便晚,这几日又连着赶路,这就是铁打的身子那也吃不消啊。”
四爷摆了摆手,端起桌上的汤药一饮而尽。
这几日下来皇子们都被折腾的够呛,行至半路皇阿玛忽地病了,太医只说是操劳过度,隔了几日太医又说皇阿玛有些发热。
这一路便慢了下来,这便也罢了。
皇子们都是按着长幼次序轮着侍疾,不过这回随行的大臣中费扬古也病了,四爷这边抽空让苏培盛去慰问过了两回,自己也亲自去了一回。
成日忙的像陀螺一般,再强健的身子自然也难免有些吃不消。
四爷再次摆手,冷声道:“太医不是看过说了不妨事了吗?信可都送回去了?”
苏培盛颔首:“诶,前几日就已经让信使一同传回去了,i明儿个是主子的生辰,也该好生歇息的。”
苏培盛是个老狐狸,行事向来滴水不漏,只是在伺候四爷的事上那是一等一的忠心。
四爷这会儿哪里得空去想那些啊,他按了按眉心:“什么时候了?爷该去皇阿玛那里了。”
苏培盛话都在嘴边了,只能看着四爷站起身掀开帐篷帘子大步走远。
苏培盛猛拍大腿,连忙跟上去。
只是一出去先碰上了白佳氏跟前的丹青,她话还没说完呢,便被火烧眉毛的苏培盛给打断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知道你们家格格心急,只是也得看看时候,等晚些时候夜里主子爷侍疾后来了再说吧,主子爷还病着呢,让你们家格格先歇歇那些心思。”
苏培盛苦口婆心地说了几句,便连忙追着四爷的背影去了。
丹青站在原地瘪瘪嘴。
什么叫她们家格格心急啊,分明是四爷这些日子压根没召见过她们格格,她们格格这大半个月来说是跟随四爷北上伺候,实际上就是来吹着黄沙的。
自家格格都还算是稳得住的了,日才来求一回苏培盛帮忙通传一声。
自家格格走一遭难不成真要是来白吃苦的不成?那怎么成了。
丹青咬了咬唇,临行前的那些雀跃这会儿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她跺了跺脚,只能压住心绪跑回自家格格的帐篷听格格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