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虽说没有进后院,但是四爷身边的人却是进了后院的。
不过不是在夜里,而是在次日晌午时分,并不算太起眼的时候。
李沈娇才用过午膳在内间和秋壶说着话,她这一胎被肚子里的孩子折腾的不轻,秋壶一面说话一面给李沈娇按着小腿。
这两天李沈娇腿酸的厉害。
“按道理如今您是侧福晋,遇喜月份大了是能让家里人进府来的……可惜老爷在任上,倒是不好轻易挪动。”
李沈娇也明白这个道理,她倒是没抱过这样的盼想。
就算额娘真的能进府来看她,先是要递帖子进来,等正院福晋得空点头了,额娘进府了也要先去正院拜见福晋。
这里头打点也要花不少银子。
便是帖子递到福晋那里这一道便不容易。
只要知道家里一切都好,其实这些奔波都是没必要的,知道家里一切都好,便已是一种安心了。
李沈娇是知道他阿玛的,为人忠正,只是在官场上却并不是那么顺风顺水,不然也不会在山东一直没动过。
阿玛那个性子,说的好听是忠正,但是要李沈娇这个做女儿的说句实话,还是有些古板。
幸好有额娘这个能人,在后院里头打通各家,总算不至于让阿玛在官场上太过得罪人。
阿玛这辈子,地方官做的四品便已是不错了。
剩下的便看哥哥的造化了。
只是不论如何,他们一家人总归是越来越好的。
李沈娇从前在闺阁里时那可是受尽宠爱的。
主仆两个正说着年节里头给家里和哥哥那里送去的东西,很快便听着绿梅在外头说四爷身边的苏公公来了。
这会儿晌午的时候苏培盛怎么来了?
李沈娇清了清嗓:“请苏公公进来吧。”
秋壶这会儿也站起身了,起身前还先帮李沈娇把裙摆给理好,没有一丝褶皱。
苏培盛头戴的正蓝顶花翎上还沾着雪,他垂着眼进来打千儿:“给李主子请安?”
李沈娇抬手叫起,问了苏培盛的来意。
苏培盛笑了笑,指了指后头:“奴才按着主子爷的吩咐,给李主子送人来了。”
苏培盛这话一出李沈娇便明白了几分,就是不知道四爷让苏培盛送来的是厨娘还是预备着为她接生的稳婆了。
门口侍立着的绿梅已经麻利地掀开了一角挡风的帘子,声儿平稳:“还请嬷嬷上前两步。”
嬷嬷们都是内务府出身,闻声便规矩的上前了。
李沈娇顺着瞧了两眼,瞧着衣着倒像是两批人。
莫不是四爷一起把人给送来了?
苏培盛适时出声解释:“这回一共是四位接生的稳婆,都是家世底细清白的。还有六位厨娘,有四位是从内务府挑的,还有两位是爷从外头寻的。”
李沈娇站起身,先谢了一回四爷:“乍一会儿来了这么多人,我倒是有些看花眼了。公公费心了。”
苏培盛明白李主子这话的意思,很快道:“是,主子爷说了,让李主子慢慢看,瞧着合适的便留下的,不合心便差人送到前院去便是。主子爷身边还等着奴才回话呢,奴才便先告退了。”
苏培盛今儿个就是来跑这一趟的,按说他也是不急着的,毕竟这会儿是在主子爷在户部用膳的时候,身边是不缺人伺候的。
只是今儿个四爷从正院出来脸色瞧着便不大好,到了户部脸上也是阴沉沉的,苏培盛这会儿借着跑这一趟也算是得了个喘气儿的机会,只是还是得赶紧回去的。
李沈娇便没有挽留苏培盛,只对着外头道:“外头落雪了?小路子,送一送苏公公。”
小路子一直在门口候着呢,闻声打千儿应了。
等苏培盛走了秋壶瞧了眼外头乌泱泱站着两排的人,低声问着自家主子的意思。
李沈娇挥挥手并不着急:“外头风大天冷,让林嬷嬷先带着他她们到耳房去吃茶,再让钟氏抽空过来瞧瞧。还有绿竹那丫头,留着她们三个盯着便是了。”
李沈娇看似随意一指派,但其实都是用心思量过的。
林嬷嬷眼光毒辣,也最能制得住人。
钟氏是二格格身边的奶嬷嬷,平日里话并不多但却十分的妥帖,钟氏心细,有她瞧着稳婆们的一举一动,正合适。
至于绿竹,这丫头看着便和善,逢人脸上也带着笑,瞧着憨厚呆呆的,实际上却耿直内敛,瞧见什么事儿都是藏在心里并不急着点破。
而且这丫头厨艺不错,更是合适。
李沈娇压根就没有出面的意思。
她这里已经见过了许多内务府和外头的奴才丫头了,自己也琢磨出一些门道来。
像最早跟在她身边的秋壶和秋瓷,秋壶不必说,是打她小时候便和她一起长大的,忠心是不必说的,性子也好,不然当初额娘也不会选了秋壶跟着她进京选秀。
秋瓷这丫头虽说是内务府挑的,但人却机灵,而且是在李沈娇刚入府的时候就跟着伺候。
那会儿李沈娇没用什么恩威并施的手段,只是对着秋壶秋瓷一视同仁,便很快让秋瓷更加忠心。
主仆主仆,不仅是奴才们想要得了主子的重用,主子想要底下奴才们的忠心那也是要费心的。
后来几个绿都是在李沈娇成了侧福晋之后从内务府挑的,李沈娇成了侧福晋了,又有宠爱,前途一片大好。
只要不是拎不清的,便都会一心一意地伺候让她满意。
李沈娇也不是一开始就重用,她是先让秋壶她们带着这几个丫头,确认心思不坏之后才逐渐指派了差事给她们。
这几个绿倒是都规矩,平日里伺候也妥帖,有时李沈娇让她们做些什么,丫头们一个比一个跑的快。
丫头们都知道她们是后来的,想要主子满意那就得更加攒足劲儿做事才行。
总归来说李沈娇如今对她院子里的人都是十分满意的。
自己的院子安生,那也是顶顶重要的一桩事。
现在李沈娇都不用露面,稳婆只是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