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这里去了一回刘氏那里之后又有三两天没进后院,好不容易等到休沐这日了,倒是在前院先待上了大半日。
正月里头天气还冷着,这日倒是难得见天气晴好一些。
丫头们收拾库房时翻出来几个毽子,李沈娇馋得很,只是她如今怀着身子,自然是被丫头们拦着不能碰的。
稳婆这些日子已经在帮李沈娇看着胎位了,她这一胎满了八个月,肚子是肉眼可见地大了起来。
二格格坐在李佳氏送的摇摇马上,也瞧见了那几个颜色鲜艳的毽子。
小孩子大多喜欢颜色鲜艳的东西。
不过这会儿小姑娘走路才利索一些,李沈娇便和小姑娘商量说等她出了月子教小姑娘踢毽子。
小姑娘不明白踢毽子是什么意思,李沈娇便说等开春了,阿满能瞧见花儿的时候。
不过李沈娇瞧着小姑娘骑着摇摇马的样子才想起来忘了吩咐一件事。
“上回光顾着把那摇摇马送到阿满那里,倒是忘了吩咐让小路子再做一个了。改明儿让小路子瞧瞧那摇摇马好做成不?也提前给我肚子里的孩子做一个。”
李沈娇这一胎满了八个月,总算不再害喜了,整个人也像是回到了从前怀二格格的时候。
每日里都十分的精神,每日里用过膳便和小姑娘在抄手游廊下转悠着消食。
这倒是让每回来给李沈娇请平安脉的周太医十分省心。
别说太医省心,便是几个稳婆接生姥姥那也是省心得很。
晚膳时候,四爷进后院了。
不过没来东院,去了南院武格格那里。
李沈娇这里得了消息便用晚膳了,如今丫头们满心满眼都是她肚子里怀着的这一胎,也都是紧着伺候,外头的事似乎也没那么了。
一个个的倒是有了几分李沈娇这个主子八风不动的模样。
不过李沈娇这里才用过晚膳到廊下消食呢,便听小路子来回话说四爷发火了。
“这会儿南院里头苏公公正带着人处罚呢,听说罚的是大阿哥身边伺候的嬷嬷,一人杖责二十。没几下下去,便已经晕死过去一个了。”
这后院里头杖责用的板子李沈娇听林嬷嬷说过,那都是带着暗刺儿的,一下便能打的人皮开肉绽。
二十板子下去,人不说废了那也得养上一两个月。
人自然也是不能再伺候主子的了。
不过再想要问出缘由那便有些不容易了,毕竟是在南院里头,这会儿四爷又在。
不过想来自然是和大阿哥有关了。
又是大阿哥身边的嬷嬷受罚,那便只能是伺候不周了。
李沈娇转悠了两圈消食,很快又听小路子说这会儿福晋也去了南院了。
丫头们便都望向李沈娇。
福晋都去了……
可是李沈娇是真不想去啊。
两眼一闭。
“找厚实的披风出来,就这么去吧。”
格格们或许可以不去,她如今是侧福晋,还真不能免了。
李沈娇这里才到了南院,院子里估计是才拾掇过,地上还能瞧见水痕,不过空气里的血腥味儿却是还没有散去的。
李沈娇默默拿帕子掩鼻,不然她得犯恶心了。
她往里头走,丫头还没通禀,门口另一个丫头才掀开帘子,李沈娇才迈出一步……
冷不丁地便飞出来了个什么。
瓷器落地发出刺耳的声响,热茶溅了一地。
跟着的绿竹连忙挡在前头,又问着自家主儿可有受到惊吓。
李沈娇摇摇头,默默收回脚。
内间里,四爷和福晋一左一右地坐着,下首是武氏。
那飞来横祸的茶盏并不是四爷扔出的,而是福晋扔出的。
四爷拧了拧眉:“你怀着身子走这一趟做什么?苏培盛,掌着灯送侧福晋回去。”
四爷说这话时扫了眼福晋。
福晋顿时有些坐立不安,面上也有些讪讪。
李沈娇听了这话默默抿唇,心里挣扎了两秒也没有推拒,微墩身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离开时耳边似乎传来福晋的一句“好端端地怎么会染上天花呢?”
天花?
李沈娇脚步微顿,扶着她的绿竹也下意识地觑了眼自家主子的脸色。
苏培盛很快从四爷身边出来,出来时顺便吩咐着让人清理了那盏子残骸。
六角宫灯明亮,夜深了苏培盛也不敢走快了。
虽说李沈娇没有问起,只是苏培盛还是低声说了。
“侧福晋安心,只是大阿哥身边的哈哈珠子里有一个染上了天花,这会儿太医已经查过了,大阿哥无恙。”
李沈娇“嗯”了一声。
阿哥们身边年幼的时候都会挑一些同岁的孩子伺候,这便是往后阿哥们的亲信。
算起来,大阿哥身边的哈哈珠子似乎是年节前四爷寻的,好像都是从德妃娘娘乌雅氏的母族里挑的,李沈娇听四爷提过一回。
因为都是满人,李沈娇还记了一回。
一个叫珠玛拉,还有个叫巴尔虎达,还有两个李沈娇记得名字拗口的很实在记不得。
苏培盛又出声:“您小心脚下。染上天花的是巴尔虎达,他是年岁最小的那个,向来和大阿哥最亲厚……”
“今儿个得亏主子爷瞧见那巴尔虎达咳嗽不止,问了一句,结果底下奴才一摸那巴尔虎达竟浑身发热,话也说不利索。等府医一瞧才知是……”
给阿哥们寻的哈哈珠子大多都是四五岁,比阿哥们年岁大一些。
阿哥们年幼,身子又弱,若是染上天花……
怪不得四爷会发怒了,哈哈珠子们成日和阿哥们一起玩耍,一个不好那就是……
得亏大阿哥福大命大。
天花,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病症。
苏培盛这里送着李沈娇回了东院,而后才又回了南院武格格那里。
李沈娇这里回了院子还是不大放心,也不大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