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我怎么就瞎了眼,养了你这么个赔钱货!就该让你做个短命鬼!”
沈老婆子越说越气,还啐了沈鹤一口,“果然不是自己生的,就是养不熟!”
沈鹤正要弯腰捡碎银,听到这话当即愣住,猛地抬头看向沈老婆子。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不是你亲生的?”
其实沈鹤以前也有过这个想法,毕竟沈老婆子真的太偏心了,小时候她对待沈鹤和沈大郎的态度就天差地别,长大了她更是偏心偏到胳肢窝。
而且沈鹤生得俊朗英气,和沈大郎平凡的面孔放在一起,半点都没有亲兄弟的影子。
面对沈鹤质问的眼神,沈老婆子心里猛地一颤,她赶紧闭上嘴,攥紧了钱袋子,视线游移不定,就是不敢看沈鹤。
最后她似乎想到什么,对沈鹤恶言相向道:“你这样的不孝子,生下来也是给老娘添堵,我就当没生过你,以后少来管我!”
说完,沈老婆子扭身又进了赌坊,再不理会沈鹤。
姜娇儿上前,捡起几块碎银塞进沈小甜手里,然后拉着呆滞的沈鹤抬脚离开。
沈鹤就任由姜娇儿拉着他,心里还在想刚才的事。
莫非,他真的不是母亲所生?
那他的亲生爹娘是谁?又在哪里?当初为何要将他丢下?
沈鹤心里乱糟糟的,神情也有些低沉萎靡,看着颇让人心疼。
姜娇儿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沈鹤,下意识握紧他的手。
其实以前她也想过,为什么沈鹤跟沈老婆子和沈大郎长得一点都不像,当时她没往别的地方想,只觉得有可能是沈鹤长得像去世的沈老爷子。
可是听方才沈老婆子的话,直觉告诉她,沈老婆子绝对有秘密,沈鹤的身世也有猫腻。
几人一路出了县城,站在回村的小路上,姜娇儿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这段日子在县城里,是一直跟战友在一起吗?你在军中,有官职在身吗?”姜娇儿斟酌了一下,问道。
沈鹤脚步停顿,回眸看了姜娇儿一眼,“我回家只是随军经过这里,上级体恤,准许我回家看看家人。”
只是解释了他为何回了家还去县城,并没有回答其他问题。
姜娇儿抿唇,轻轻嗯了一声没再多问。
不想说就不说吧,谁都有秘密,她也不是以前的姜娇儿不是吗?
沈小甜看看爹爹又看看娘亲,终于想起了一件他们三口人都忘了的事,“外公还在县城呀!”
呃……
姜娇儿沉默,把她爹忘了这事儿,她实在有点不想承认。
沈鹤面色也有些尴尬。
沉吟了一会儿,他才道:“有你萧衡叔叔照顾着,等明日外公伤势好些了,爹再接他回家。”
沈小甜哦了一声,这才搂着姜娇儿的脖子,将小脸埋在她的颈窝里,一副依赖极了的模样。
几人慢悠悠往沈家村走。
走了一段路,沈小甜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姜娇儿侧头就发现小家伙睡着了。
估计孩子被吓坏了。
姜娇儿这样想着,刻意放慢了脚步。
沈鹤走了一会儿,回头才发现姜娇儿已经落下一段距离。
他折身回来接姜娇儿,将后背对着她,“我来背着她吧。”
姜娇儿胳膊确实有些酸了,便小心翼翼将沈小甜放在沈鹤背上。
两个人一路无言走回家。
途中遇到了不少路人,有零散的穿着兵装的士兵,也有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百姓。
看那些百姓落魄的模样,不像是安阳县的,倒有点像是……流民。
安阳县怎么会有流民?
姜娇儿没忍住多看了几眼,偶尔与那些百姓对上视线,她从中只能看到麻木,那些人眼底遍布疲惫无奈,像是生活没有了一丝希望。
沈鹤也看到了那些像是流民一样的百姓,他知道这些就是流民。
只是没想到流民脚程这样快,竟然已经到了安阳县的地界。
沈鹤看着对流民投以探究目光的姜娇儿,终是忍不住开口叮嘱:“听说近来边境不太平,恐怕会有大事发生,你回去后多存点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沈鹤以为自己提醒得很隐晦,但殊不知他这话听在姜娇儿耳朵里,瞬间让她想起了当初末世来临前的场景。
那时候也有人在网上发布言论,说世界即将发生大灾难,让大家尽量多囤物资。
有人不信,嘲讽发布言论的人想红想疯了,结果真到了末世那一天,哭着喊着求别人给自己点吃的。
姜娇儿那根敏锐的神经再次绷起,她一把拉住沈鹤,神情严肃无比。
“要发生什么大事?天灾还是人祸?会危及生命吗?”
沈鹤没想到姜娇儿会这么敏感,看她的眼神执着又紧张,他只得轻叹一声,将自己知道的告诉她。
“我们国家要跟邻国开战了,边境那边已经发生几次小规模的战事,这些流民便是从边境那边逃难过来的,以后还会有更多流民涌过来……”
提起战事,沈鹤面上浮现悲悯,但凡开战,最先受苦的必然是平民百姓。
生灵涂炭,哀鸿遍野,边境的几座小城池被邻国敌军占领,不少来不及逃跑的百姓被抓,被敌军屠杀泄愤,那场面着实令人痛心。
“安阳县离边境很近,若是战局扩大,这里也会受到牵连,这里已经不适合久待了。”沈鹤沉声对姜娇儿说。
姜娇儿愣住,可还没等她做出反应,沈鹤又抛出一个消息。
“朝廷会征粮,一旦开战,需要大批粮草,很快征粮旨意就会下放到各个县城村落,估摸着就在这几日了。”
“既如此,确实该多囤些粮食。”
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姜娇儿都无力阻拦,她能做的只是尽自己所能,让家人安然无忧。
沈鹤点头,没再说话。
快到村口时,姜娇儿叫住沈鹤,“明日我跟你一起去县城接爹,顺便多买些粮食。”
趁着现在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