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亭子木桩下的泥土都还是新翻的,姜娇儿心里微微一动,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
“这片空地留给你,想种什么就种什么,累了还可以在这休息一会儿。”
这是今日他亲自和人一起做的,也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
进了正厅内,映入眼帘的就是桌椅,一侧还有一张桌子,再往一边就是两人的床榻。
“你看。”
沈鹤拉着姜娇儿走到内室,房间里飘着几十只绿色的萤火虫,在黑黢黢的房间中显得格外亮眼。
姜娇儿有些惊喜地看他,“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些?”
现在这种季节,怎么还会有萤火虫?
“我今日去办事,意外发现的,就抓了几只回来。”
沈鹤的脸有些发烫,他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从未做过这种细腻的事情,但是看见姜娇儿惊喜的模样,他又觉得很值得。
“京中眼目众多,咱们只能暂住一个房间。”
沈鹤轻咳一声,随即从柜子中抱出另外一床被褥,“我在下面睡。”
他一个糙汉子,在哪里睡都不是问题。
房间里没点灯,只有萤火虫散发着微弱的光亮,只能依稀看见沈鹤的轮廓,男人脸庞硬朗,但是五官又十分俊朗。
即便在任何时候,沈鹤这张脸也是不输给任何人的。
这个认知姜娇儿从见沈鹤的第一眼就知道了。
姜娇儿觉得自己的心跳得飞快,转身就往外走,“地方大,你在榻上睡就好。”
说完便走了出去。
她去看看几个孩子。
沈鹤站在原地,不自觉傻笑起来,利落地收起铺盖,只留了一床棉被放在床上。
将军府最偏的院子中,陈嬷嬷带着姜娇儿走了进去,“以后这就是你的院子了。”
她可是官家亲自指派过来的人,她在这京中生活这么多年,虽然看不上乡野出身的沈鹤和姜娇儿两个人,但是对于柳青青一个爬床的妾室,更是不屑一顾。
柳青青的手用了力气,狠狠地嵌入肉里,死死盯着陈嬷嬷的背影,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知道这老婆子是在故意为难她,她也知道自己地位卑微,但是这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
是李元清威胁她!她只不过是没有办法而已。
柳青青一遍遍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从始至终她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机会,谁让当时沈鹤把她带回来,却又不肯给她一个名分?
谁让李元清拿着祖父的东西威胁,说祖父在他手里?
“行了,你就住这儿吧。”
临走之前,陈嬷嬷还有些嫌弃地拍拍手,像是生怕沾染上什么晦气似的。
柳青青看陈嬷嬷的背影,死死地握紧了拳头。
第二日一早,击破西凉大军的将军回来了,陛下还赏赐了一座府邸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
只是这消息流传在坊间,毕竟如今西凉使团还在,总归要给他们点面子。
“将军,夫人,该起来洗漱了。”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姜娇儿猛地睁眼,看了一眼同样被吓到的沈鹤,忽然笑了出声。
以前在沈家村的时候,他们哪有这种待遇?
尤其是外头是两个婢女的声音,沈鹤更是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压低声音道,“娇儿,这该怎么办?”
那都是女子,男女有别,怎么能来伺候他呢?
“我知道了,你们退下吧,把东西放外面就好了。”
姜娇儿清清嗓子,稍微拔高一些音量,听见门外离开的脚步声,沈鹤才终于松了口气。
沈鹤立马坐起身,“我去把东西拿进来。”
说完掀开被子只穿着中衣就推开门。
院子里洒扫的奴仆看见这一幕,纷纷瞪大眼睛一脸的错愕,沈鹤也没想到院子里也有人在打扫卫生,端起地上的盆立马走了进去。
“他们怎么起得这么早?”
沈鹤一脸狐疑,满脸纳闷地看着姜娇儿。
一大早姜娇儿的心情就被沈鹤逗得舒畅,她之前还觉得自己习惯不了这里的生活。
现在看来,沈鹤应该才是那个最不习惯的人才是啊。
姜娇儿坐正身子,“那你以后可得好好习惯一下。”
毕竟如今他也是朝廷命官了,府邸中有些奴仆是再正常不过了。
沈鹤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打湿布巾递给姜娇儿擦了擦脸,又就着姜娇儿用过的水洗了一把脸,“以后不要让他们来伺候了。”
他随口一说,陈嬷嬷得知后,直接带着院子里的奴仆,跪在了姜娇儿和沈鹤的面前,“将军,夫人,不知道这些人做错了什么,您竟然要打发他们走?”
这会儿的沈鹤还是一头雾水的模样,“什么打发他们走?”
陈嬷嬷跪在地上,背却挺直,“那今日一早您说以后都不用伺候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鹤拧着眉头,看着跪在地上乌泱泱的一群人,“你们这是做什么?”
陈嬷嬷召集了所有的奴仆齐齐跪在地上。
“将军,这些人都是在老奴手底下管着的,既然您要赶他们走,那我自然也要跟着离开。”
姜娇儿站在沈鹤身后,闻言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从昨晚时,她就注意到了这个陈嬷嬷不是什么善茬,如今因为沈鹤一句话,她竟然以此作为要挟,这恶婆子真是好大的胆子!
沈鹤还想说话,姜娇儿却走到了他面前,望着跟着跪下的奴仆们,冷声道,“你们也要跟着走吗?”
紧接着姜娇儿又继续道,“既然要走,那就都走吧。”
她这话,打了个陈嬷嬷猝不及防,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是内务府那边指派过来的,夫人你无权……”
“无权什么?”
姜娇儿冷冷打断她,“是无权决定一个奴婢的去留么?”
“陛下圣恩浩荡,我们感念圣恩,即日便搬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