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你和沈将军准备得怎么样了?会在我出嫁那天动手吗?”
她攥着姜娇儿的袖子,眼里满是不安。
姜娇儿微一挑眉:“公主是担心我们对四皇子动手?”
“不!不是的!”成安忙否认。
“我只是担心,四皇兄在,我就逃不了了。”
成安真的很害怕。
那夜四皇子来找她的样子,她还历历在目。
他一把她过她的手臂,攥得她生疼,不管她如何叫都不肯松手,
“成安,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你愿意和我站在一起的,对吧。”
她害怕极了,四皇兄双目充血,眼睛里是她从未见过的阴沉冷漠。
成安只能答应。
不过她从未觉得西凉能赢,也不觉得四皇兄能赢。
他同自己一样出身寒微,怎么可能赢得过宫里那群人呢。
但她也从未想过劝阻,四皇兄已经走火入魔了,他绝对不可能放弃的。
若是让他们俩就此死在战场上,也挺好的。
姜娇儿见她整个人太紧张了,扶着她坐下。
“我和将军自会安排好,到时候你只需乖乖呆在屋里,等我们的人去接你。”
成安看着姜娇儿的眼睛,见她说得笃定,身子这才稍稍放松下来。
“不过……”姜娇儿顿了顿。
成安马上又紧张起来:“不过什么?”
“不过你的四皇兄此次……定然保不住了。不管是在战场上被中伤,还是侥幸活下来,四皇子通敌叛国,死罪绝不可免。”
成安听完,眸光闪动,头垂下去,戚戚然一笑。
“我自然知晓。不过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沈夫人放心吧,我不会妇人之仁的。”
姜娇儿点点头,拿过食盒打开。
“想你这几日定然也没怎么吃好,这些是我亲手做的,你多吃些吧。”
成安一愣,低头看向食盒。
一共有三层,第一层是些开胃小菜,第二层是她在宫中从未见过菜式,第三层是甜点软酪。
三层加在一起,足足有十道菜,这会儿还热着,散发出阵阵香味。
这一刻,成安再也绷不住了,眼泪“倏”地落了下来。
哭着哭着她又笑了:“难怪宫里到处都传,沈将军爱妻如命,若我是男子,定然也会格外珍爱这样的夫人。”
突然提到沈鹤,姜娇儿又想起昨夜种种,脸“嗖”地一下红了。
“宫里传这些干什么?”
成安叹口气:“深宫寂寞,这些女人们扎堆在一起,不传这些,如何打发日子呢。”
往日她虽不同后宫那些女人来往,去皇后宫里请安却免不了。
后宫的女人一坐在一起,就是这家长,这家短的。
不出宫门,京城里各家官员的家事,却都清楚得不得了。
她也是在那个时候,听说姜娇儿和沈鹤的来历和故事。
那些女人嘴上嫌弃着沈鹤和姜娇儿出身低贱,说沈鹤把姜娇儿惯得不知天高地厚,她却不难听出那些女人酸里酸气的羡慕。
这样的日子,当真是无趣极了。
从宫里出来,姜娇儿坐车回府。
寻风同姜娇儿一同坐在马车里,见姜娇儿撩起帘子闲适地看着窗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夫人,之前成安公主那样陷害您,您这次为何又要帮她?”
姜娇儿转过头,放下帘子,见寻风不甘的样子,笑了笑。
“你觉得我太心软了?”
寻风别过头不说话,不过看表情,的确是这么想的。
“当初我答应过她,只要说出四皇子和西凉的计划,我就助她逃走,我不能不信守承诺吧?”
“可是……”
“寻风,当初那件事虽然做得不好,但也是因在宫里被欺凌太久,不得已做出反抗,误伤我罢了。她的坏是不得已而为之,可有的人的坏,是恃强凌弱,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寻风皱眉,有些不能理解。
“可这两种又有什么区别呢?有的人同样生于困境,却并没有想要伤害他人的心啊?”
姜娇儿手支着下巴,撩起帘子又看向窗外。
成安出嫁,就是要从这条朱雀街出城门。
皇帝并没有下令清空街道,而是允许百姓沿街围观,以向世人展示西凉与中原交好之心。
故而这两日,朱雀街延边的商铺都自觉地挂上了红绸缎。
百姓不知宫里那些腌臜事儿,他们只知公主为了两国盟交,要嫁去那么远的地方。
所以打心眼里想送公主出嫁,像嫁女儿一样为她挂绸。
反倒是宫里,除了前几日宴席做些表面功夫以外,到处冷冷清清的。
姜娇儿心想,得让成安知道,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同宫里人那般拜高踩低。
若她生于市井,说不定会幸福得多。
“寻风,若对人性太过苛责,那这世界上,就没有好人了。”
她在末世的时候,亲眼见到曾经十分疼爱孩子的夫妇,麻木和别人易子而食,吃完后还十分餍足,丝毫不见伤心。
形势所逼,情况所迫,世俗伦理道德,只有在太平的日子里,才有存在的意义。
回到府中时已是傍晚,门房来报:“夫人,今夜将军说他要在军营练兵,就不回来了。”
姜娇儿点点头,看一眼宫门的方向。
后天,就是成安出嫁的日子了。
“东西呢?都给将军送去了吗?”
寻风点点头:“都安排人送过去了。夫人放心,都是信得过的家仆,秘密送的。”
姜娇儿点点头,回屋了。
军营内,所有送嫁的士兵由沈鹤亲自操练,四周围着的火把将演武场照得亮如白昼。
周奕走过来,皱眉:“沈将军真是刻苦,大晚上还要继续练兵,不知道的还以为马上就要打仗了。”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