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翊坤宫,姜娇儿跟着越贵妃回了坤宁宫。
越贵妃揉了揉太阳穴,凤眼一挑看向姜娇儿。
“此事,你怎么看?”
“娘娘不是说,皇上不会留下玉妃的孩子吗?此事只待将所有证据都呈给陛下,陛下自会发落玉妃。”姜娇儿道。
可越贵妃却扯唇笑了笑,摇了摇头。
“那话,只是我唬她的罢了,陛下如今正宠着她,知道她有了孩子,只怕会更心疼。”
姜娇儿不解:“那可是敌国之后,陛下就不担心那孩子出生后被西凉人利用再生事端?”
越贵妃看着姜娇儿,笑了笑:“你与陛下接触得可多?”
姜娇儿摇摇头。
她与皇帝大多只在宴会上碰过面,再多的交集就没有了。
“臣妇不了解陛下。”
“陛下他,虽然在政务上杀伐果决,但对身边人总是心软,一心软就没法作出公正的评判,所以偶尔有些荒唐举动。”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当初轻薄了玉妃,所以对她多有愧疚,加上玉妃又惯会做小伏低,惹得陛下对她更是疼爱,所以她,陛下一定不会动的。”
姜娇儿看越贵妃说起皇帝对拓跋玉的宠爱,神色平淡如水,好像说的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别的不相干的人。
“陛下不是最宠爱贵妃娘娘您吗?”
越贵妃一听,笑了起来:“沈夫人是听外面那些人传的吧?”
“不,臣妇是亲眼所见,陛下对贵妃很看重。”
越贵妃为自己泡了杯茶,也给姜娇儿泡了杯,拍拍身侧的凳子,示意姜娇儿坐下。
“看重归看重,可本宫也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自然比不过玉妃。男人嘛,总是喜欢更年轻的新面孔。”
说到这,她打趣地看向姜娇儿,问道:“如今你同沈将军感情可好?府里可有再纳妾?”
一谈到自己,姜娇儿脸有些发热。
“臣妇同将军……还好,不过府中不会再纳妾,臣妇不愿与他人共侍一夫。”
刚说话,姜娇儿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在越贵妃面前说这种话,忙看向她。
可越贵妃脸上没有丝毫不堪,一直笑眯眯的。
“本宫一直觉得沈夫人不似乡野妇人,想法大胆新奇还有气性,比京城里的贵女懂得还更多些。”
寻常乡野妇人,丈夫发达后,大概也不敢叫丈夫不纳妾。
“可是你父亲从小教你的?”
姜娇儿有些心虚,端起茶杯抿一口后道:“不是,只是臣妇早年间遇到一个山野游客,他会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多,臣妇当时年轻好奇心重,就学了过来。”
越贵妃点点头,也不知道信没信。
姜娇儿担心她再继续问下去,自己就该暴露了,于是忙换了个话题。
“其实贵妃担心的,不过是陛下舍不得处置玉妃,避重就轻地随便罚一罚,等玉妃诞下皇嗣,皇上又会对她宠爱有加。”
越贵妃点头,却又摇头。
“宠不宠爱,本宫倒不在乎,本宫担心的,是西凉人会利用玉妃肚子里的孩子,再对中原不利。”
“那咱们不如让事态再更严重些,严重到陛下没法避重就轻,不得不处置玉妃。”
越贵妃一挑眉:“哦?沈夫人心里有成算了?”
姜娇儿扫了圈宫里的侍女,越贵妃会意,挥挥手让她们都出去了。
……
等从宫里回来,沈鹤已经睡醒了。
三个孩子已经吃完饭回去休息了,姜娇儿一看桌上,有炒土豆丝、红烧肉、土豆烧鸡块和一盘炒青菜,意外地看向沈鹤。
“你今天这么累,怎么还亲自下厨给我做饭?”
沈鹤把姜娇儿推到桌边坐下,脸上带有微微的歉意。
“我那些累不算什么,可惜连累了你,把你卷进宫里这些纷争中。”
保家卫国是他这个将军的职责,却和姜娇儿没关系。
如今姜娇儿因为他,卷入朝廷的纷争中,整日奔波,他觉得于心有愧。
姜娇儿一听,原来是因为这个,忍不住笑了。
“你我夫妻一体,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再说了,我也很喜欢越贵妃,能帮她解决烦恼,我也挺高兴的。”
沈鹤听到这话,眉头微微一拧。
姜娇儿问:“怎么了?”
“你同越贵妃来往太频繁了,要是被有心人察觉,一定以为我现在是三皇子的人。”
沈鹤握住姜娇儿的手,神色从未有过的认真。
姜娇儿愣住了,她倒从没想到这一点。
“可是在朝堂上,你同三皇子一直保持距离,也从未为他做过什么,别人就是如此误会,也没有真凭实据啊。”
“那你有没有想过,越贵妃为什么事事都找你商量,对你又这么好?”
姜娇儿听着沈鹤的反问,忍不住气上来了。
“难道你想说,越贵妃是为了利用我,拉拢你为三皇子所用?”
沈鹤没有说话,但眼神已经出卖了他。
“娇儿,宫里不像在沈家村,人人善于伪装,我只是不希望你被人利用了。”
“那你是觉得,我识人不清、不懂分辨是非善恶吗?”
“当然不是!娇儿,你误会我了!”沈鹤急了,忙坐到床边准备向她解释。
可姜娇儿现在在气头上,拽着被子就背过身去。
“我要睡了,你今晚睡客房吧!”
沈鹤无奈,只得起身走出去。
走到屋门口时还停下来,不甘心地说一句:“娇儿,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可姜娇儿根本不理他,他也只好作罢。
第二日,沈鹤一早便出去了。
姜娇儿把三个孩子送去国子监后,回到府中,有一小黄门作普通小厮的装扮,送了封信过来。
“主子说,那日沈夫人说的事,可筹备起来了。”
姜娇儿心中马上领会,道:“让你们主子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