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在担心什么?”
“刚刚拓跋洪允听说西凉与中原交战,竟然一副神券在握的样子,这太可疑了。”
姜娇儿心思全写在脸上,面对周奕,她已经忘了伪装。
“或许只是拓跋洪允一时逞口舌之快罢了,沈将军昨日才出发,还未到战场,沈夫人莫要太担心了。”
周奕不忍见她烦心,伸手召开寻风。
“送你们夫人回府吧,好生照看她。”
寻风瞥了他一眼,眉头轻皱。
这男人凭什么对她家夫人如此关切?难道是想趁将军不在家,挖墙脚吗?
还有他的眼神,一看就不安好心,哪个正经男人温柔似水地盯着别人家夫人看?
而且还使唤起她来了,要不是夫人魂不守舍的,她才不会乖乖听她的话呢。
寻风走到姜娇儿身边,不着痕迹地遮挡住周奕的目光,余光冷冷瞥她一眼。
周奕:嗯?
怎么感觉这侍女对他有敌意?
自己也没干嘛吧?
“对了周大人,有件事,还要劳烦你。”
姜娇儿上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
周奕下意识上前一步,被寻风给挡住。
“大人就在那听吧。”
姜娇儿:?
“寻风你挪开一点,我得和周大人小声说。”
寻风不解回头,看姜娇儿眼神坚定,只好让开。
姜娇儿冲周奕勾勾手,周奕莫名耳朵一红,强自镇定地俯身靠近。
一股幽香钻入他的鼻子。
他感觉自己脑子“嗡”一声炸开,车厢前安静,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跳声。
姜娇儿却丝毫没感觉到任何异样,她附在周奕迩侧,低语几句。
听着听着,周奕脸色逐渐从微红慢慢沉下来。
待姜娇儿说完,用期待应允的眼神看向他时,他冷冷道:“沈夫人,今日这话,我就当你没说过,还请不要做出令周某为难的举动来。”
姜娇儿没想到他拒绝得这么决绝。
“你……”她还想再继续说说,周奕已经示意车夫动身赶车了。
姜娇儿只好作罢。
寻风不知道姜娇儿同周奕说了什么,只知道那个男人突然变了脸色,说生气就生气,让人摸不着头脑。
“夫人,日后还是少同这个周大人来往吧。”
姜娇儿坐在车内,揉揉眉心,敷衍地道:“为何?”
“这人看起来城府很深,让人摸不透,一会儿好说话,一会儿又不好说话,一会儿觉得是好人,一会儿又觉得是坏人。”
姜娇儿忍不住笑了。
寻风说得倒没错,这个周奕,亦敌亦友,难以分辨。
看来那件事,还得她自己再想办法了。
回到府中,姜娇儿心事重重,叫来墨竹。
“你说,将军此刻行至何处了?”
墨竹顿了顿,随机脱口而出:“到金州边界了。”
姜娇儿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准确?”
他没用“大概”“应该”,而是准确说了地点。
墨竹道:“从前常随将军出征,镇北军的脚程和前往边境的路属下很熟,且昨日天朗日清,又是赶路第一天,他们不会在别处停。”
姜娇儿打心里有些佩服,问他:“这些你都是跟谁学的?”
“将军。”
从前没仗可打的时候,沈鹤就陪他坐在山丘上,同他讲天南海北的事,教他认舆图,认车,认屋子,认他从未接触过的世间万物。
他没有离开过边境,但已经对中原的山川河流、各地风土人情了熟于心了。
姜娇儿心道,沈鹤还真会培养人。
“那我可否飞鸽传一封书信过去?”
她想将拓跋洪允的反常告诉沈鹤,让他小心提防。
“可以,镇北军圈养的飞鸽能识人踪迹,只要将军严格按照去往边境的老路行进,飞鸽见到了,就会停下来。”
他带着姜娇儿去了镇北军营。
营帐同那晚她去时没有两样,只不过空荡荡的,少了许多人。
墨竹领他到鸽圈里挑了只,意外看到沈小甜养的那只黑哥。
姜娇儿欣喜,把黑哥捧了出来。
“黑哥,你怎么在这里?”
黑哥“咕咕”两声,低头啄姜娇儿的掌心。
结果什么也没吃到,不满地又“咕咕”两声。
“他跟这些鸽子们生活在一起,是不是也学会送信了?”
墨竹摇摇头:“不,他是八哥,不可能像鸽子。”
姜娇儿一想,也是,是她一时糊涂了。
“不过他已经会学人说话了。”
墨竹俯下身子,盯着八哥绿豆大的两个小眼睛,面无表情道:“学我说话。”
结果八哥真的开了口:“学我说话。”
姜娇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捧过黑哥,声音温柔道:“三宝真棒!”
八哥顿了顿,跟着学:“三宝真棒!”
“三宝真棒!”
“三宝真棒!”
姜娇儿一连念了好几遍,每一遍黑哥都跟着学,姜娇儿嘴角的笑意越发浓郁。
墨竹在一旁看着,忽然一阵恍惚。
夕阳西斜,昏黄的余晖洒落在姜娇儿的脸上,照得她双颊微微泛起红晕。
放眼望去,宽阔的营地同她一道沐浴在夕阳下,他忽然想起了草原。
一个模糊的侧脸同姜娇儿的侧脸重合在一起,朦朦胧胧,他拼命想要抓住,却又抓不住。
“在看什么?”
待回过神,姜娇儿已经把八哥装进了笼子里,又把纸条塞进小竹筒,盖上,递给墨竹。
墨竹耳朵染上一片红,脸色却依旧苍白,接过信鸽,捂了会它们的眼睛后,抛向空中。
从军营离开,回府后,姜娇儿叫墨竹拎着黑哥,藏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