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姓陈,三十来岁的时候才考上举人。
到了现在,五十多岁,官场上的恶习沾了满身。
王根生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县令出手对付沈鹤,一来这个外来人就没办法抢功,二来那美人最后就归县令。
陈县令颇有意味打量着这个,据说四十年没怎么下过山的猎户。
长年不与人交往,却对这官场上的一套熟悉的很啊。
王根生抹了抹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陈县令怎么想,他不在乎。
如今,他是绝不会再回山上了,他年纪大了,山上不安全。
“好,你说的事本官都清楚了,这个外乡人,实在是欺人太甚!”
“待会儿,本官叫人与你同去,将那恶人绑来!”
王根生大喜拜谢。
随即,一个捕头,五个捕快就跟着王根生去了胡头村。
此时,月上枝头,胡头村却还热闹着呢。
在云翠的亲爹娘彻底清醒之后,二人一定要姜娇儿嫁给王根生,想要银子。
沈鹤想起那四十来岁的男人,心里一阵厌恶,随即向两个老人磕头,表示一定会对姜娇儿好。
然而老两口宁死不吃这一套,指着姜娇儿:“不孝女啊,你不答应,我们老两口今天就死在这儿。”
来来回回只有这么一句话。
姜娇儿也是头一回遇到如此厚颜无耻不要脸的父母。
一旁的她嫂子不知道多得意了。
姜娇儿道:“那个王根生有什么好的?好像只比娘小五岁吧?”
她娘:“男人大了会疼人,你爹不是大我十岁,你看……”
姜娇儿点点头:“娘,我明白了,年龄大的男人不能嫁,你看你现在不到五十,老的跟七十岁一个模样,赚了赚了。”
她娘差点呛死,随即捂着胸口:“疯了!这闺女疯了!”
他爹少见地想动手,但奈何一身易折的老人骨,颤颤巍巍地拍桌子:“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姜娇儿暗自翻了个白眼,就这么一家老弱病傻,还能威胁她?
“爹啊,娘啊。您看您二老,今年撑不撑得过去都不好说,就少操一份闲心吧。再说了,那王根生给钱又怎么样呢?难道您二老还能带到地下花?”姜娇儿苦口婆心。
于是,老两口被气得再次抽过去。
她嫂子激动地叫开了:“妹子啊,你咋这么不懂事,这要是把爹娘气死了可咋办啊!”
姜娇儿掏了掏耳朵:“哎,嫂子你那么大声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爹娘死了你得陪葬呢。”
沈鹤在一旁早就站起来了,他也不明白,怎么这个女人什么都敢说。
她就不怕别人指着她的鼻子,骂不孝吗?
她嫂子也气很了,袖子一捋,就要跟她打架。
姜娇儿肯定不会怕这个,只不过俩人还没开始,外面一群人就闯进来了。
其中,一个蓝色的长衫,绑了个头巾,五十来岁的男人腰间挂了一把刀。
他清清嗓子:“哪个是沈鹤?”
这只是随便出个声,因为下一刻,他旁边的王根生就激动地跳起来指认。
“就是此人,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
那捕头装模作样拿出一张画像,随即点点头:“嗯,不错,果然是那流匪头子,来人啊,把他押回去!”
村里人骨子里对官老爷有种畏惧,看到如今这场面,就是姜娇儿那大哥,浑身就和抖筛子似的。
姜娇儿冷脸挡在沈鹤前面:“你们是什么人?”
姜娇儿美貌,在这样的荒野山村,如同众多野草野花里的一朵仙葩。
那捕头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虽然他五十岁了,可要是有条件,也不想放过青春小丫头:“县里来的捕头,特领了命,来抓逃犯的。”
王根生眼中的愤恨一闪而过,拦住了蠢蠢欲动的捕头:“这一位,县令大人交代过,要好生带过去问话的!”
言下之意,姜娇儿这个人是已经被定下的。
两人的声音不算小,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姜娇儿可是明白了,那个王根生太恶心了!
捕头很不甘心地看了一眼姜娇儿,对着手底下那五个人说道:“那就把这个押回去!”
姜娇儿有些着急,原来沈鹤竟然经历过这些吗?
这局还怎么破,就这么几个捕快,别说是后来的沈将军,就是现在,沈鹤也能轻易放倒。
只不过,这地方等级森严,民可不能动官,一旦动了,那可就怎么都没理了。
不过,姜娇儿猛地抬头,她道:“你们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众人一愣,尤其是王根生,很快反应过来:“你还要护着他?呵!今天无论如何,这个流匪都要被带走。”
姜娇儿冲着他:“嘘……”
很快,众人听见了山林里传来了奇怪的嚎叫声。
王根生脸色一变,那头老虎居然真的还活着。
沈鹤也没想到这片山头还有老虎,他看见王根生瞬间冒出汗,嘴角微不可见地向上扬了扬,站了出来:“各位,我从沈家村来,平日里种田,闲了就上山打猎。只要县令抽人手去了就能调查清楚。”
“也不知几位大哥为何觉得我是流匪,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似乎不是我的事了。”
那几个捕快意识到山上有虎,立刻想走。
继而一脸凶神恶煞地要绑了沈鹤,赶快回去复命。
然而变故却在此时发生,那王根生忽然说:“他说的对,抓人的事之后再说,眼下重要的是虎患。”
姜娇儿冷笑,这个王根生也太恶心了点,天生天养的恶心人!
哪怕在山上自己一个人四十年,奸恶本性仍旧刻在骨子里。
那捕快回头瞪着王根生:“你说什么?”
王根生心生躁意:“我也是得了县令的命令,一切都以消灭恶虎为重。”
跟来的捕头是个人精,看到姜娇儿的那一刹那,他就明白王根生和县令肯定商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