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妃也温柔开口:“是啊,夫人别在意宁王妃娘娘,她一向心直口快。”
这算什么安慰?这是拱火吧?
姜娇儿愈发看不懂柔妃,如今沈鹤有实权,而太子和三皇子此时真是彼消我长的时候。
柔妃带着个没长成的小皇子,不应该韬光养晦吗?
她为什么要得罪自己?
姜娇儿似笑非笑地回应了柔妃,一旁的皇后又道:“走吧,莫让陛下等急了。”
一行女人向着宴厅的方向,小宫女们看见贵人们来了,便领着报了名号的女眷去她们的位置。
皇帝居高台中间,皇后与越贵妃居两侧,其后是各妃子。
下首,右侧先是太子,再是三皇子。
这是合乎礼仪规矩的安排。
但姜娇儿过去的时候,意外发现,太子和三皇子在同一条线上一左一右坐着。
这不就刚好是“分庭抗礼”的写照么!
姜娇儿没看见沈鹤,倒是看见周奕了,而他看起来对这样的情况一点不意外。
皇后看上去神色不明,但也没有一点失态的迹象。
倒是越贵妃,这会儿居然不在殿上。
没过一会儿,官员陆陆续续来了,等到沈鹤也坐定了,那头太监拔高了声传唱:“皇上驾到——”
于是大家又赶紧跪在一旁。
皇上从前门进,姜娇儿只听得见脚步声,还有一声娇笑。
原来越贵妃和皇帝在一块儿呢。
忽的,越贵妃“咦”一声:“我儿,你怎么坐在这儿,这可是国师……”
她话没说完,便被皇帝打断了:“罢了,今天国师大人不会来了,老三就坐在那边吧,左右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皇帝心情似乎很是不错,越贵妃轻描淡写道一声失礼,而后,皇帝便让左右人平身。
姜娇儿起身,和沈鹤心照不宣对视一眼。
好家伙,皇帝轻描淡写的,她一看太子,几乎是脸色青紫了。
三皇子倒没有表现出太得意,但怎么说,自打刚才遇见,他脸上就写着“成事了”的表情,也是惹得人牙痒。
宴会开始,皇帝一开口就是老一套,回顾先祖征程,表示自己本分守成就知足,幸得良将,虽说不上开疆拓土,却也没有辜负祖宗基业。
说到这儿,大家就把目光放在了沈鹤身上。
沈鹤一派风轻云淡,开口也是套路:“为国尽忠而已。”
皇帝听了却激动,拍手连说三个“好”,接着就问沈鹤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姜娇儿听到这儿,诧异抬头看过去,看皇帝也忒不要脸了。
你封赏就封赏,顶天了不就是个异姓王?
结果他还不愿意,还问沈鹤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他要手握实权,加官进爵,说了你也不会给啊。
沈鹤听了,眼皮都没多动一下,反而很感激似的。
“多谢陛下!但是臣的封赏已经够多了,若说其他的,实在是不缺,不如请陛下为万汇居题个字吧。”
皇帝哈哈大笑,一边笑着,一边叹着“你啊你啊”,很是无奈纵容。
姜娇儿低下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表面上君臣和乐,她还要单单站出来谢恩。
皇帝又象征性说了两句,沈鹤这一环节就过去了。
姜娇儿退下之后,心头还有些不虞。
沈鹤冲着她眨眨眼,暗自吐出一口气,忍下去了。
算了,来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沈鹤的兵权不好收回,皇帝肯定还要绞尽脑汁收回兵权,怎么可能会真的封赏呢。
“父皇,趁着群臣欢庆,孩儿还有一件喜事要奏上。”
皇帝立刻道:“允!”
来了,姜娇儿不动声色扫了一眼。
太子似乎已经平静了,而皇后么,低下头喝茶去了。
三皇子站出来,递过去一份奏章:“父皇,江南白城的案子已经查明,这是儿臣分内之责。”
“不过,本次去往白城,发现那里种树制蜡,蜡的品质很是上乘,白城知府告诉儿臣,今年的商税能缴纳五万两白银!”
五万两白银!
这笔钱若是同一次军费相比,算不得什么,但是到底有人会算这笔账。
听着三皇子的意思,白城的蜡,还是第一次制,如今便能够缴这么多税银了。
若是到了明年,种植规模变大,产出翻倍,商路打开,这必然是一笔很可观的税银。
当然,最重要的还不在这里,如今是三皇子发现了这样好的生意,他不掺一脚,根本说不过去。
然而,他又将此事在群臣面前上报,这生意生的钱,基本上就进了皇帝的私库了。
这两年打仗打得国库空虚,虽然不知皇帝私库是什么情况,想来也不富裕了。
所以,老三送钱,皇帝是再满意没有了。
“很好,老三不错!”皇帝这样夸人,已经是很感性了。
就在此时,太子突然跑到中间跪下。
不仅如此,他就跪在三皇子身边,开始磕头,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皇帝的脸立刻就黑了:“太子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抬头,双手交握,一脸的痛苦无奈:“父皇,儿臣只是想起一件事,也忧虑不已,此时也不知该不该说。”
皇帝被他那副矫情模样气得咬牙,但又不得不给太子体面:“究竟是何事?太子一向心软宽厚,又是什么为难了?”
太子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开口:“父皇,五天前,京城在有一伙流民,衣不蔽体,面黄肌瘦。”
“儿臣本想叫他们去郊外做工,谁知不小心叫他们知道了儿臣的身份,便嚷着让儿臣做主。”
“哦,原来是有冤情,那你可妥善处置了?”
皇帝声音愈发低沉。
他此时已经发觉,太子接下来说的话,是他很不想听到的了。
他希望太子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众目睽睽之下,他还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