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封伯爵的圣旨下来,沈鹤就开始着手海将军墓的修缮。
由于他没什么后人,所以这么多年来,除了那用石头做的墓碑,其他各处都需要修补。
偏偏海将军又身份特殊,每一处的修补,还需要礼部盯着,就怕有一丁点不合规矩的地方。
沈鹤被折磨得也很是心累,毕竟礼部处处讲规矩,他就处处被掣肘,一个坟墓,修了好几天也没见什么进展。
好在沈家的事情一出,朝堂上的大臣们又做了一回杀鸡儆猴里的猴,一时之间,都憋着不敢冒头。
群臣的气氛短暂地和谐起来。
只是天气越来越冷了,又一场秋雨连下了两天,工部忙了起来,京城各处的排水系统出了些问题。
有些沟渠被落叶堵住了,不少民居都积了一层水。
而宫中也出了疏漏,一群太监宫女聚居的地方,由于排查不仔细,晚上就淹了水,直积到人的膝盖底下。
有两个小太监在夜里出行,不小心踩到坑里,竟然就这么淹死了。
后宫中掌事的正是越贵妃,可一查才知道原本越贵妃派了人去排查的,结果那一片管事的人是皇后手底下的。
两边人看不惯彼此,又恰巧起了矛盾,皇后的人偏不让人进去,最后就出了事。
闹出事了,皇后居然要脱簪请罪。
小太监向皇帝陈述的时候,太子正在一旁,他一听就要跪下。
而又听贵妃的人来说,是他们不该避讳皇后。
两边人又在御前差点吵起来,皇帝还什么都没说呢,他看到这一幕就想发作,结果一口气没提上来,眼前一黑就摔下去了。
太子看到皇帝倒地之后,惊呼着扑过去,可不知为何,那一刹那,他眼里又泛起一道精光。
宫内立刻乱作一团。
皇帝昏迷了,太医说是湿邪入体,且又犯了旧疾,一时半会儿,吃了太医的药,皇帝也没醒过来。
沈鹤虽然听到了风声,却知道得不多。
三皇子几次来找他,面色都很沉重。
但沈鹤因为墓地修缮的事情也正头疼着,并没有打探到发生了什么。
等他知道的时候,皇帝已经醒了。
三皇子换了便衣来了沈府,姜娇儿亲自兑了些好酒。
三人对坐着,三皇子抿了一口,眼睛亮了一下:“早就听说万汇居在山东卖的酒是仙酿,今天终于有机会喝到了。”
姜娇儿每半个月都会给山东送货,但到底是有运输的时间差,如今她的酒已经是一两难求了。
三皇子在山东处置沈家的时候,她直接断了供货,所以他还是第一次喝到。
沈鹤一向谦虚,这会儿却不遗余力地夸奖:“万汇居的东西,都是极好的。”
三皇子笑了笑,笑意又迅速消失不见,叹息一声:“我大哥明天要上朝了。”
夫妻二人一同诧异抬头,这皇帝的心偏得有点严重啊,不是说皇帝更宠爱三皇子的吗?
三皇子嘴角苦笑:“我大哥的手段,之前父皇病重,太医施了针,用了药,都没什么用。”
“他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偏方,药引子居然是亲子的血肉,他前后割了一斤的肉做药引子。”
姜娇儿忍不住“嘶”一声,一斤的肉啊!
光是听着就疼,这人狠起来真是吓人。
三皇子看了一眼沈鹤:“这件事,也没多少人知道,我也是听母妃说的。”
姜娇儿立刻开口:“殿下放心,我们绝不会外传。”
三皇子摆摆手:“罢了,只怕会把这事往外说的,肯定是我大哥。”
也不知三皇子是把沈鹤当朋友还是看成了自己人,总之他倾诉了一番这才离开。
姜娇儿看着沈鹤:“三皇子是想干什么?”
沈鹤回忆了最近和三皇子说的话,最后摇摇头:“观望吧。”
朝堂之上,太子果然又重新出现了。
只是皇帝虽然醒了,但精神还是不太好,只听了几个大臣说了些要紧的事后又退了朝。
不过在上朝的时候,短短一段时间,皇帝又把太子曾经做的不错的事情又拉出来品评一番。
群臣肉眼可见地发现,这对父子的情谊又好起来了,有些知道内情的,对太子真是佩服的很。
太子的兴致也很高昂,别看太子脸色苍白,但他双眼明亮,比之之前,更有精神了。
太子献出血肉得到的宠爱,让他在朝堂上风光了好一阵子,且这段时间,三皇子还不在。
听说又出去办差了,但是皇帝提起他却又两分怨怼,毕竟亲老子生着病,儿子眼里还只有名声、前程,可不让人心寒?
五天后的一天,三皇子被横着抬回了太医院,他的手脚都被冻伤了。
皇帝又气又疑,毕竟什么差事还能把人冻伤了,他撑着病体来看望这个不懂事、不听话的儿子。
三皇子却奋力睁开眼,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盒子:“父皇,这是雪山上的千年雪莲,儿子路上听到了雪莲的消息,好在九死一生的情况之下,还是拿到了!”
皇帝立刻感动得双眼泛起泪花,原来儿子是去给自己抓药去了。
他害怕自己不答应,索性说是去办差。
就是回来了,也不愿意说实话。
血脉亲情在这一刻,忽然就温暖起来,三皇子看到他爹红了的眼眶,满意地晕过去了。
原本全被太子占据的目光,又分到了三皇子这里。
因为宫里出事后被禁足的越贵妃,也立刻解了禁,不仅如此,还得了一批皇帝私库的赏赐。
大太监在晚上伺候皇帝晚膳的时候,还听到皇帝冷不丁地感慨:“要说才能,老三也算是万中无一了。”
仅有几个能听到这消息的人表现不一,太子气得把东宫好些东西砸了。
宫里斗得正激烈,沈鹤和姜娇儿也遇见了一件奇怪的事。
他们在整理主墓室的时候看见了一张星图。
画在羊皮上的一张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