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自从旧疾复发,不说身上的病痛,他的精神就不大好。
再加上太子两次设局,叫他吐了几口血,再醒来,他更是疲弱不堪。
三皇子率众臣跪在他面前,众臣不敢言语,三皇子便哭着说了他大哥的不臣之心。
随后,再把太子给他下药的证据拿了出来,原来太子之前死了儿子后好不容易起复,便借着侍疾的名头进了宫,日日在养心殿讨好皇帝。
太子又怕皇帝好得太快,一时半会失去这样的机会,毒他是不敢下的,但却在皇帝喝的药里做了些手脚。
那些药吃了不会有大毛病,最多就是脾胃失和,久病不愈。
皇帝缠绵病榻,他就有机会进来献殷勤。
除非他觉得自己站稳了,不然他不会让皇帝“病愈”的。
正因为药没什么大问题,所以也没有人想到要查。
而后吐血,那是真的伤到肺腑了。
太医斟酌着跟三皇子暗示,皇帝没有多少时间了,三皇子便说让皇帝多歇息。
如今这个局面,他甚至不用说的太委婉,皇帝也自然知道自己的三儿子是什么意思。
他就差明说让他腾位置了。
皇帝想到这儿,老大和老三,一个省心的都没有,至于沈鹤,他更是没有心情计较了。
更何况,昏迷前他以为圣旨已经发出去了,不过是因为老大造反,沈鹤才暂时留京。
三皇子的雷厉风行,在此刻完全彰显出来了,他说让皇帝养病,就直接把人挪出了养心殿。
虽然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也没人敢说什么。
虽然皇帝没说要如何处置废太子,但贬为庶人的圣旨已经盖上了玉玺。
三皇子自认和皇帝说的很明白,所以他应该是省去做太子的阶段直接登基了,既然如此,他就把原太子一家圈禁在东宫。
三皇子心里还有个疑问,逛着逛着,他就又到了东宫附近。
东宫的守卫立刻跪下拜见,里面的太子大声道:“三弟来了,怎么,不进来坐坐?”
三皇子思索了一下,随后肃着脸进去了,如今的太子更为落魄,天气越发寒凉,他却只穿了一件旧单衣。
“大哥。”
太子撇过脸:“当不起。”
三皇子跟他本也没有几分兄弟情,只笑了一声,随后道:“其实,今日来是有一事不明。”
“大哥觉得太子之位不稳,所以才与我争,我理解,可大哥似乎非常恨沈鹤?”
三皇子也说不清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他只是问:“难不成,大哥对沈鹤如此忌讳?”
太子哈哈大笑:“怎么会?头一次是因为我发现父皇对沈鹤猜忌提防,投其所好罢了,后面么,是沈信安找了我。”
沈信安手里有一万私兵,他答应和太子里应外合,但是要对付沈鹤。
他同意了,原本皇帝远调沈鹤的圣旨一发,沈信安就会在路上截杀沈鹤一家。
结果,圣旨被三皇子拦截,沈信安失去了报仇的机会。
再加上太子本就有意造反,此时沈信安又来游说,二人一拍即合,直接起事。
但沈信安说谎了,那一万私兵和流民一起混进城之后,他才知道,没有一万,只有三千能用的人。
而且那些人以前是沈家的隐户,专门养来做打手的,虽然有手段,但打起仗来,根本不是京城禁卫军的对手。
更何况沈鹤又带着他的兵来了,事到临头,太子还没被逼得不得已的时候,沈信安悄悄带着人离开了。
想到这儿,太子兀自冷笑,沈信安想脱身,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太子三言两语把针对沈鹤的事都推到了别人身上,随后看着三皇子青白的脸色,一脸嘲讽冷笑:“三弟啊,你说怪不怪,你没坐上那个位置之前,和沈鹤是朋友。”
“可你一旦登基,那沈鹤反而变成你心里的刺了。”
三皇子冰冷的眼神扫过他,心里暗叹一声,随后道:“我和父皇不一样。”说完,他就起身离开了。
身后,太子不知为何露出了两分痴笑,万万没想到,原来皇家父子,只有自己不对沈鹤忌惮猜疑。
所以他们一家三个,只有自己敢直接对沈鹤下手了。
太子在城墙上说的那一番诛心之言,到底还是在三皇子心里留下了痕迹。
但他自认为不是他父皇那种人,可心里又存了几分介意。
思虑再三,三皇子带着人去了沈府。
三个孩子虽然没看见尸山血海的场面,但是他们心里都知道出事了,回来之后,姜父更是自责。
姜娇儿和沈鹤哄着家里老的小的,两三天后,家里的气氛才好些。
夫妻二人心里也是又悔又怕,只不过在其他人面前不曾表现出来。
彼此依靠着安慰,取暖,缠绵。
二人黏黏糊糊呆了几天,就听管家说三皇子上门了。
城墙底下君臣算不上失和,却也闹得有点难看。但是沈鹤自觉自己不曾做错什么,在面对三皇子的时候也是一如既往的。
“三殿下。”
三皇子笑了笑,二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又融洽起来。
“沈将军,我已经查清了,是沈信安策划了星图一事,还有后来用妻小威胁你,都是沈信安出的主意。”
一见面,三皇子就先卖了个好。
“只是,沈信安见势不对就逃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去追了。”
沈鹤由衷地感谢,又道:“殿下,那日,是臣一时情急。”
三皇子摆摆手:“正如沈将军所说,那日,我也是情急。”
二人相视一笑,仿佛一切都释然了。
沈鹤听说沈信安带着离开的有三百多人,还是精兵,自然不可能再让他活着离开京城。
他心里着急要办这件事,就发现三皇子此时有些奇怪。
他好像想说什么,却又几次忍住了没开口。
姜娇儿露面拜见了三皇子,对方看见她,便想到那日城墙上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