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带来的人,有好几十个,在听说要去宝库的时候,都隐隐兴奋起来。
琼州人穷的很,打了那么多场仗,不是没有赢的时候,只是每次就算成功把海寇打跑了,也就在他们后面捡捡尸体上的荷包,能找到几两银子,那都是幸运。
可红林岛的宝库,不说别的,总有机会悄悄装点东西吧。
他们心中也清楚,这一点半点的,沈鹤不会管。
可李山突然出现了。
不仅要把好处拿走,还三言两语的,就把人架在火上烤。
什么叫“你就去救人”?好像他们王爷一开始不愿意去救人似的。
这几十个人跟着沈鹤有一段时日了,他手底下本来就只有一千来个兵。
而沈鹤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升这么快,其实大多数人都知道了他的身份,更何况李山还有叫破身份的时候。
沈鹤是王爷,虽然他们也算是李山的兵,但跟过战神了,谁还会想着回去。
这下,他们更是觉得站在了李山的对立面。
李山看了一圈,那些人脸上到底不忿,可他两手一摊:“要我带着这三千人救人,那不就是大材小用了吗?”
沈鹤深深看了他一眼,竟然笑了,不仅如此,他还点头了:“说的是,不过救人,我只带几个人就够了,也用不了这么多。”
他点了三个人的名字,又对剩下的人说道:“你们跟着李将军,一道去找宝库吧。”
沈鹤心里也清楚这里头的猫腻,该给的好处还是要给。
结果谁知道,几十人一听,立刻道:“将军,让我们跟着一起去吧,岛上情况不明,不能冒险。”
陈叔也瞥了瞥李山那边,随即嘟囔着:“人多好些。”
众人能理解他爱女心切,这么一来,那几十个兵更有理由了。
沈鹤也不过是为了给这些人谋好处,但他看得出来,他们这会儿不愿意也是真心的,想了想,到底还是点了头。
唯有姜娇儿,一时觉得陈叔不大对劲儿,便没有多言。
李山听到那些人维护沈鹤,也不怎么在意,这么多年,他只知道一个道理,拿到手里的好处才是真的。
他此刻脸上满是崇敬:“王爷,您真是好人啊。”
李山的语气真挚充沛,姜娇儿甚至觉得,他的感激真是发自内心的。
这会儿也没人敢嘲笑跟着沈鹤的那些兵傻,都一脸凝重地目送他们离开。
陈叔跟着一群人一出去,脸上更显急切。
二头领在一旁冷笑,一双眸子淬了毒:“老陈啊,你那女儿已经死了,是不是已经好些天没见她了。”
陈叔一副没听到的模样,却忍不住又催促起来。
阿兰不放心地跟过来了,她有心劝两句,陈叔明显听不下去了。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一栋高大的吊脚楼前。
红林岛上的吊脚楼多是窄小的,琼州越靠近海的地方越潮湿,靠海的小村子不是住高楼,就是睡高床。
但眼前这座吊脚楼好像更精致一些,姜娇儿仔细打量着那些雕花的窗子,精美的花正朵朵开。
她看向一旁的阿兰,心中一动便问道:“这是女人住的地方?”
阿兰看着姜娇儿,神情有一瞬的讶异,继而点头:“是大头领的女人,不过生孩子的时候,都没保住。”
“一年前的事了,后面这楼里,就住着各种女人。”
阿兰的声音逐渐低下去,姜娇儿知道她言语含糊是因为什么。
没再多问,沈鹤跟后头的兵嘱咐了一声,让他们等着,而后就带着人进去了。
陈叔一上楼,便开始呼喊:“囡囡,囡囡!”
楼里头很安静,好像没什么人似的,但暗处窸窸窣窣的声音,逃不过夫妻俩的耳朵。
姜娇儿推开一扇门,敲了敲靠窗的柜子,却没什么动静。
陈叔快哭了:“囡囡平时不会乱跑的,我和她说好了,要是乱了,就等在绣楼里。”
姜娇儿没有理会,她伸手,轻轻拉开柜门,一个小女孩蜷缩着,正瑟瑟发抖。
陈叔一眼看过来,爆发一声惊叫:“囡囡!”
小女孩明显被吓坏了,瘦瘦小小的,看着十来岁出头的模样
看见陈叔的一刹那,泪水盈面,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囡囡,你要吓死爹了。”
沈鹤的眉头微微舒展,心下也松了一口气,站远了便开口:“既然人找到了,那就走吧。”
“等等!”陈叔抬头,表情有些古怪。
阿兰也惊道:“陈叔,难道你不想离岛么?”
陈叔抹了把脸,又哭又笑的。
他把小女孩背在背上,走到门边:“跟我来吧,这楼里,可能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陈叔率先走出去带路,离开屋子的时候,姜娇儿发现外面有几个女人露面了,她们小心翼翼地探头偷着向里看。
陈叔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他把她们带到了尽头的一间屋里,只叫姜娇儿和沈鹤进去,阿兰留在了外面。
门关上后,夫妻俩打量着屋子,不算太大,但床边的绣屏一看就不是凡品。
陈叔用桌子抵住了门,而后转动了床边的烛台。
“密室!”
随着对面那堵墙像门一样翻转,姜娇儿低声惊呼。
绣楼里居然还有密室。
陈叔错了搓手:“夫人,老爷。这间屋子我来过,从外头就能看出来不对,这屋子是原来那位大夫人的,要说宝贝,这夫人也有好些宝贝呢。”
夫妻俩对视一眼,没想到陈叔在补偿她们没去宝库的损失。
沈鹤嘴角翘起:“多谢。”
陈叔有些高兴,身后的女儿已经睡了,他连忙道:“那你们进去吧,我给你们守着。”
密室并没有多大,里面有两层博古架,还有一张堆满了书册的桌子。
最上面放着几封书信,两人的心思都很敏锐,一眼看到了那些信。
“这是李志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