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南星坐在诊室里苦笑,沈小甜正在默画穴位图。
“小徒儿啊,为师这次可是被你娘给坑了,你说她为啥要在这儿放这么多女人啊。”
小甜抬眼:“师父,我也是女的呀。”
“哎,那不一样,你是正经师承,是传人!”
“那些女人不正经?”
刘南星立刻噎住了,他倒是想说那些女人不正经。
可那些人都是寡妇了,再不修口德就该损阴德了。
“不行,我还是要跟你娘说一声,还是老规矩招药徒吧。”
刘南星站起来就往外走。
刚到门口,寻风冷着脸看他:“怎么你不想要灵药了?”
刘南星瞪大了眼:“灵药可……”
“一斤!”寻风竖起一根手指,打断他的话。
他一顿,转头看了看医院:“护卫是男的,护士是女的,好像也说的通。”
寻风冷漠的声音漫不经心地传来:“娘娘说了,也有男护士。”
男女都有啊,更乱了更乱了!
但是为了灵药,刘南星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不仅如此,他还给护士们重新安排了一下,到底该如何照顾产妇。
姜娇儿大致给护士们定下过规矩,到底不如专业的,这么一来,萨娜不仅好得快,而护士也的确给医院里的医生省了很多功夫。
刘南星找来的四个大夫倒是心很大,一开始还有些不自然,做什么事都不想使唤护士,但后来,反而用这些人用得很顺手了。
医院开张、用女护士,这些都不算小事。
没有两天,医院附近鬼鬼祟祟的人就多了。
刘南星还贴心地提了个建议,他表示那什么护士,旁人听了还得琢磨是什么,干脆这些人就叫医女吧。
姜娇儿乍一听愣了神,可很快反应过来了,刘南星是为这些女人好的。
大户人家里养的有医女,因为哪怕是皇后那等贵人,那也是会生些叫人觉得不好开口的病。
总之这年头,医女还能得别人两分敬重,所以她也就点头同意了。
萨娜在医院里住了三天。
第三天,孩子洗三,虽然她们蛊族没有那个习惯,但沈鹤还是来了一趟。
萧衡陪着他一道,夫妇两人也给萨娜带了养身的补品。
萨娜看见沈鹤倒没什么表情,萧衡一进来就跟着了魔似的,盯着襁褓里的孩子做鬼脸,激动得又哭又笑的。
他那模样实在有几分蠢,萨娜的脸色冷下来,语气强硬地冲着他道:“孩子是我自己生的,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给你的,但毕竟借了你一半血,就允许你给他取个小名吧。”
小小的屋子里顿时安静了。
萧衡当时就变了一副横眉冷竖的脸:“你,你这个女人!”
沈鹤拍拍他的肩:“人家说得也对,你付出了什么?还敢有要求?”
被他这么一说,萧衡就像是被人戳破了气,不过很快他又兴致勃勃地开始想名字了。
这期间,还是忍不住来回地小声嘟囔:“嘿嘿,老子有儿子了,瞧瞧这大胖儿子,多漂亮!”
大胖儿子的名字,最后定下来了,叫康团儿。
又休息了两天,萨娜就跟着一块儿回了府衙。
这期间,王炳过来了一趟,说是王府的墙都盖起来了。
夫妇俩也就跟着过去看了一趟,宅子里外墙已经盖了个大概。
里面屋墙也起了,不到一个月,宅子就可以竣工了。
姜娇儿看着忙碌的匠人,长舒一口气,很快就不用在府衙后院呆着了。
另一边,周奕也准备启程了。
萧衡执意要留下来,周奕竟然也没拦着。
李山把李志送了过去,同时呈过去的,还有他养寇自重的罪证,以及十几箱从李宅抄出来的珍宝。
周奕从善如流地收下了。
正午,周奕放下笔,抬头看着不请自来的夫妇俩:“送别就不必了,王爷将琼州治理得很好。”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食指叩了叩桌上的奏折:“琼州如今的盛景,下官一一写在这折子里了。”
沈鹤嘴角扬起,面上带了三分客套:“那就多谢大人了。”
周奕淡淡点头,随即看向姜娇儿,终于露出一个极浅,但是真心实意的笑容。
“娘娘仁心,下官必会将育婴堂等善举呈于御前。”
“多谢。”
三人不尴不尬地寒暄一番,沈鹤又送了一箱礼。
三天后,周奕带着比来时还要多的箱子,一行车队愈发长了,押着李志进京了。
钦差离开后,王炳着实觉得松了一口气。
虽然周大人在琼州的这段时间,疫病差点没把他吓得半死,但李志落马,他惊惧之间又觉得惊喜。
眼下匪寇只是尘埃落定,他觉得就算是王府,应该也翻不出浪花了。
可没想到,他正决定好好休息一阵的时候,那些个一天天趾高气扬的望族老爷,又找到他这里了!
书房,王炳缩着脑袋。
本家族叔并一位高老爷,正怒气汹汹地在他对面振振有词。
“那医院你进去看过没有?一群女人!医女,呵!不过说得好听罢了,我是不敢去那里问诊的,只是咱们琼州的风气就要坏了啊!”
“大人,还请你出面,不能让王妃娘娘如此荒唐行事啊!”
王炳抬头,又迅速低下去:“二位老爷,本官无能为力啊,王妃娘娘是什么人,我又算个什么东西?”
高老爷气得好像一直不停喘粗气的牛:“我是不可能让那些女人碰我的!”
“您这话说的,老爷您自己家里养着多少大夫?娘娘说了,只是想给那些女人一口饭吃,说实话,哪里碍着您什么事了?”
高老爷气得跺脚:“你不懂?今天是医院!明天是什么,是你的女儿,还是我的女儿,这般肆无忌惮地抛头露面,咱们琼州的女人只会越来越下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