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一死,这事儿算是进入死胡同了。
审问的人面面相觑,只能将结果向上头报。
他们的效率很快,报到姜娇儿耳朵里的时候,筵席还没散呢,只能遮遮掩掩地悄悄告诉姜娇儿。
毕竟这事儿是王府家丑,他们自然懂规矩,不敢外扬。
其他人见此情形,虽然好奇其中八卦,但也低下了头,只不过一个个耳朵竖得老高,还是想听第一手的热闹。
然而,姜娇儿直接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不但没有压低声音,反而带着怒意大声嚷嚷了出来。
“什么?丫鬟是妓女假扮混进来,特意给王爷下春药的?被发现之后还直接自尽了?”
刑讯堂的人都傻眼了,早知道王妃一向不走寻常路,但万万没想到王妃会如此不遮掩地张扬出来!
这是真傻呢?还是有恃无恐呢?
刑讯堂的人一边懵圈,一边毫不迟疑地回复姜娇儿的话,“啊,对。王妃,正是如此。现在该如何是好?”
姜娇儿脸上又惊又怒,“这等不要脸的下九流,自然是直接扔出去!扔到乱葬岗喂了野狗才好!”
最后在大家的目瞪口呆中,姜娇儿仿佛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遮掩道:“谋害皇亲国戚,是要诛连三族的,本王妃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其他看热闹的众人这才从一脑门热闹中反应过来,连忙出声附和姜娇儿的话:“啊对对对!王妃所言甚是啊!”
“就该扔到乱葬岗!震慑那些蠢蠢欲动之贼人!”
“谁说不是呢!她自戕算是最自在的死法了!简直是便宜她了!”
“……”
众人七嘴八舌地高谈阔论,实则一个劲儿跟姜娇儿表忠心。
然而动嘴皮子最多的还是商会中人,毕竟姜娇儿是商会会长,拍直属上司马屁实在是义不容辞的事。
只不过那些琼州大大小小的官吏都瞧着沈鹤的脸色,等他最后下决断。
看他是真要由着王妃姜娇儿,还是另有谋算,毕竟这事已经被姜娇儿捅开了,不遮掩的结果只怕会让王府被所有人看热闹。
谁知沈鹤捏着酒杯,毫不犹豫地说道:“就按王妃所言。”
其他大小官吏还在吃惊沈鹤竟然如此惧内,王炳已经率先站起身,举着酒杯遥遥向沈鹤敬去:“王爷英明!王妃英明!小郡主更是天资聪颖啊!”
在场众人听闻此话,连忙举杯,也随声附和起来。
“王爷王妃英明!小群主聪慧!”
于是,小丫鬟下药之事便被稀里糊涂地揭过去了,连王爷王妃也再次展露笑容,筵席恢复了其乐融融的气氛。
一夜宴饮,宾主尽欢,众人酒足饭饱之后,皆是酣畅淋漓地离开了。
谁见了王炳都夸他一句这席面整得不错,王爷王妃定要记下他这个天大的恩情。
站在门口的王炳脸上挂着笑,满脸谦虚和众人客套,实则内衫都被冷汗打湿了,冷风一吹,冻得他直哆嗦。
今天这事太悬了,要不是早就将妓女的把柄拿捏在手里,只怕下一个进地牢的人就是他了。
好在,万事都在他掌握之中。
……
灯火熔融,满室暖光。
姜娇儿坐在暖帐里,一脸不开心。
沈鹤则是满脸讨好之色,嘴上一声声求她,“娇儿!娇儿!”
姜娇儿冷哼一声,不满地说道:“每一次都是我装蠢,这也太丢面子了!这是最后一次了!往后这种丢脸事,你少让我干!”
这个保证,沈鹤可做不了。
琼州百废待兴,搞定李家的兵权仅仅是头一桩大事,至少卧榻之下的安危有了保障,但却远远不够,所以,以后的事,还得他和姜娇儿配合着来。
沈鹤只能咳嗽一声,将这话含糊过去,装作一副说正事的模样,悄悄岔开了姜娇儿的话。
“那妓女是想要下药不假,但她目的不是爬我的床。”
听闻此话,姜娇儿果然诧异侧目,“不爬你的,难不成爬我的?”
“倒也不是,”沈鹤摸了摸鼻子,笑道:“要爬床的另有其人,不是她。仵作已经验过了,她已经得了花柳病,时日无多了,但却有个亲闺女养在楼里。”
姜娇儿顺着他的话猜测,“她得了花柳病,自然不敢肖想你。何况就算有人想要讨好你,也不会拿这么个脏东西膈应你。而妓女快死了,临死前放不下的就是闺女,所以她是被收买了,若是下药的事情败露,也能推说是自己没安好心,自己混进来想攀高枝而已。”
“夫人聪慧,正是如此!”
“可是不对啊!”姜娇儿更疑惑了,“那她为什么寻死?”
沈鹤叹口气,“自然是因为地牢里不止有你我的人,还有幕后黑手的人,眼见要严刑审讯了,幕后黑手不放心,索性逼死妓子,弄个死无对证。”
姜娇儿皱眉,“可真歹毒!不过如此一来,幕后黑手反而露出了马脚。”
“对。”
“那倒也不急了,人家演,咱们看着就成,总有露出狐狸尾巴的时候。”姜娇儿淡笑。
“夫人所言极是。”
说完正事,姜娇儿散着头发,开始细细梳洗。
青丝如瀑飘落,长发挽君心,在莹莹烛光之下,细白皮子越发盈润动人了。
沈鹤喉结滑动,眼里闪过痴迷情动,眯着眼贴过来,挽起她的头发,“夫人,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安寝了吧?”
姜娇儿柔柔一笑,毫不客气地抽走了自己的头发,眉眼瞬间沉了下来。
“王爷啊,做戏应当做全套,按照蠢笨王妃的人设,本王妃应该气得睡不着,你也没有消停日子才对,你去外面暖阁睡吧!慢走不送!”
说完,姜娇儿扭头就走,直接吹了蜡烛,爬上床睡觉去了。
沈鹤被她噎得难受,抱着被子乖乖往外面暖阁去。
在不舒服的罗汉床上躺了一会儿后,沈鹤突然坐起身:不是,我干嘛那么听她的!我又不是真的惧内!我要振夫纲!
想要重振夫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