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与姜娇儿同时一怔,今日押解于大牢的只有一个人——王小七!
“大人已经让仵作过去了,特派小的过来通知王爷、王妃。”
二人对视一眼,“本王与王妃马上过去。”
姜娇儿唤来人备车前往大牢,一路上,两人的脸色都称不上好看。
王小七的死太突然了,出乎他们的预料之中,把人交给王炳的时候,姜娇儿与沈鹤想的就是能护住她的性命。
如果王小七是王炳指使的,那么这次机会于王炳而言,无疑是救出王小七的好时机,但如果并非是王炳授意今日之事,那王小七计划失败,她背后的人也就不会放过她。
把她安置在王炳眼皮子底下,是最好的打算。
只是她们还是算漏了。
姜娇儿与沈鹤到大牢的时候,王炳已经带着仵作在验尸了。
王炳和看守侍卫站在一旁,见到二人,迎上行礼:“王爷、王妃。”
“结果出来了吗?”
“是鹤顶红。”王炳一脸黯然,摇了摇头。
姜娇儿抿唇,“从府中带走的时候,是搜清了身上之物的,这毒药从何而来?”
王炳脸色闪过一抹异色,犹豫了几下道:“是下官的疏忽。”
“回来的路上,那丫头说她想吃八宝鸭,她喊下官一声舅舅,求下官满足她最后一次心愿,下官不忍,便吩咐人买了八宝鸭。”
“下官没想到……”王炳顿了顿,“那八宝鸭里头,放了鹤顶红!”
姜娇儿没有吭声,沈鹤也沉默不语。
按照常理逻辑,王炳确实嫌疑很大。
王小七的事与他脱不了关系,现在王小七又死在他手里,大有一种杀人灭口的错觉。
可越是这样,姜娇儿却越觉得一切好像都是预谋好的。
他们正在逐步掉入对方的圈套之中,被人牵着鼻子走。
“下官有罪,下官看管不严,请王爷责罚!”
王炳说着跪下来,沈鹤沉默数秒后抬手道:“起来吧,既然人已经死了,就按照正常规矩办。”
沈鹤说完,带着姜娇儿离开了大牢。
折腾了一天,姜娇儿与沈鹤早已疲惫不堪。
今日发生太多事情,先是王小七早产又是血玲珑和黑衣人,再到王小七中毒身亡,诸多事情在一日之间发生。
沈鹤与姜娇儿回到王府的时候,主院里的光已经尽数熄灭。
“你觉得此事会是王炳所为吗?”
姜娇儿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耳边是沈鹤平静的呼吸。
“不像。”沈鹤犹豫片刻,才缓缓出声:“若王炳真的要杀人灭口,不会急于一时,人已经在他手上了,什么时候要她的命都由他说了算。”
“他没有必要如此急迫取王小七性命,这样迫不及待的手段,更像是另外的人所为。”
“因为不了解情况,所以在得知王小七被抓后害怕露馅,立刻要了她的性命。”
姜娇儿翻了个身,手横在沈鹤的腰间,“我真的很好奇,王小七的背后到底是谁。”
“总会有水落石出的那天。”沈鹤侧身抱住她,吻了吻她的鬓发,“早点休息吧,明日还有其他事等着处理。”
姜娇儿应了声,闭上眼沉沉睡去。
夜幕笼罩,月色清冷。
盛夏时分,蝉鸣响彻,夜晚的风透着几分热气。
琼州城外的官道上,一匹黑色骏马疾驰而过,马蹄声响飞溅起路边的尘土,惊得藏在草丛里的蝉鸣虫蚁发出刺耳的叫声,悉悉索索穿梭在丛林之中。
黑色骏马一路狂奔离开官道后,拐入一条曲折小道之中,最后停在河边。
河边处,伫立着一个衣裳华丽的男人,眉骨处有一道刀疤,看着触目惊心。
骏马上的男人从马匹上翻下来走向男人,单膝跪地行礼:“大人,事情已办完。”
“寻影,她死了?”男人手顿了顿,盯着河面好一会儿才示意他起身。
寻影从地上站起来,头垂低:“是,属下亲自将鹤顶红放进了八宝鸭里面,她自己应该也知道。”
男人削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放在两侧的手攥紧成了拳头。
他沉默许久,点了点头,然后缓缓蹲下身子。
寻英看着他从旁边拿起一盏河灯,用火烛点燃之后放进了河水之中。
河灯顺着往下流,水流明明很缓慢,河灯却在眨眼间已经离他们很远。
男人盯着河灯许久,直至河灯消失在他视线中后,他才站起来吩咐寻影去牵马匹过来。
寻英转身的时候,听见他说:“今生是我对不住你,望你来生别再遇见我这样的混蛋了。”
寻英把马匹牵过来,两人翻身上马,他朝着河面深深看了眼后,扬鞭离去。
……
王小七死后,王炳将她的尸体带走焚烧,连全尸都没有留下。
虽说王小七明面上是王府的人,可对外她做出如此丢人现眼的事情,自然不可能再让王府操办她的后事。
王炳也是个懂事的,自个儿处理了,其他的什么也没办。
王小七死的悄无声息,没过两天,她产下的那个孩子也跟着去了。
刘南星说他娘胎带毒,体虚无力,由于太小许多药都不能用,只能用针灸和药浴的方式替他医治,但这孩子福薄,没熬过去。
孩子死后,姜娇儿让刘南星带给川流风看了眼,毕竟也是他的亲骨肉。
川流风也知道迎接他的是什么,对这个孩子只剩下无尽的泪水和愧疚。
姜娇儿吩咐人找个后山把孩子下葬了,又给孩子烧了些孩童的衣服和纸钱,此事便算是了结了。
不管如何,这个孩子总归是无辜的。
王小七闹的再厉害,折腾的再狠,姜娇儿从来也没想过要对孩子如何。
川流风被执行仗杀的那天,街道上围堵的水泄不通。
姜娇儿和沈鹤在人群外,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唾沫星子满天飞舞,鸡蛋、烂菜叶子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