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进来。”姜娇儿说道。
外面衙役让开了脚步。
那人迈步往里走,他身后竟还跟着几个小厮打扮的人,每个都是五花大绑,被人押着。
走到大堂中间,这位老爷规规整整行了一礼,而后笑着说道:“王妃,草民楚万金,是来向王妃殿下请罪的。”
姜娇儿挑了挑眉头,他就是楚万金?
看上去不像世家商人,反而更像是一个文人。
冯老大站在姜娇儿身后,满脸都写着得意,狐假虎威地出声。
“楚万金,有你这么请罪的吗?请罪要有请罪的态度,你先打自己十个耳光,然后跪下大喊你错了!”
姜娇儿把玩镯子的手指一紧,她眼神有些发冷。
之前还以为冯老大是个守礼的,怎么一跟楚万金见面,就变成乡下的流氓了?
什么打耳光,还跪下喊错,哪个有身份的人家,能干这种事?
楚万金也满眼嘲弄,连礼都不理冯老大,反而冲着姜娇儿拱了拱手。
“王妃,草民御下不严,这几个虽然是草民家中家丁,但也都是活契,没那么受我约束。”
“他们见王妃的水地滚卖的满城都是,挤兑得我楚家的饭馆生意不好,一时间护主心切,就恶从心起,做了这些不是人的事。”
“他们是为了草民才做的,草民不忍心惩罚他们,但他们也的确做了不该做的事,是以,草民只能把他们交给王妃处置。”
说完,楚万金又冲着姜娇儿一拱手,说话间,满眼都是恭敬。
跟在他身后那几个小厮模样的人,跪在地上,把如何指使人从万汇居买水地滚,又是怎么加入巴豆然后交给二狗子等人,让他们各自分售,全都说得清清楚楚。
二狗子等人也出声指认,其中几个就是跟他们联系的人,连给的银子数量都对上了。
水地滚这一案,似乎就在这里结案了。
可姜娇儿却注意到楚万金的眼神,那眼神之中是毫不遮掩的愤慨,好像真的为这几个人的行为气愤。
她不信楚万金没参与,但他却给自己完全洗脱了嫌疑。
即便姜娇儿是王妃,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扣押百姓。
“将这几人押入大牢,听候判决!”姜娇儿盯着楚万金一字一句地说道。
衙役应了一声。
楚万金却是淡淡一笑,而后假意用帕子沾了沾眼睛,似乎不忍心。
“王妃,这几个兄弟,好歹跟了我一场,我实在不忍看见他们被押入牢,是否可以先行离开?”
姜娇儿盯着他,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出一丝不对,可他眼中只有满满的伤心。
“准。”姜娇儿说道。
楚万金深深一礼:“谢王妃。”
而后他又恭敬地冲着姜娇儿行礼,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盯着他的背影,姜娇儿缓缓收回目光。
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眼前的事还没处理完,只能暂时压下。
“去把刘神医叫来。”姜娇儿开口说道。
伙计应了一声,刘南星从楼上走了下来。
“刘神医,日后由你们医院拨人,在万汇居及琼州各个卖水地滚的商家门前守着。”
“每份水地滚你们都要检查,当着客人的面进行确认。”
“只要水地滚检查无误,之后离店后再出什么事就与万汇居无关了。”
“如若再行诬赖之事,那就请衙门刑察司出手,倒时,就没这么简单了。”
姜娇儿沉声说道,她是说给在场每一个人听的。
所有百姓都低下了头,目光却忍不住恨恨看向那几个挑事的人,同时也恨上了楚家。
要不是楚家和那些挑事的人,他们怎么可能来砸王妃的店?
好在王妃宽宏大量,这次并没跟他们计较。
姜娇儿安排好一切,起身离开。
她刚刚离开,那些被衙役压制的百姓,冲上来直接把倒卖水地滚的人,打成了花瓜。
“你们真狠得下心,王妃多好的人,你们就这么害的?”
“二狗子,昨天我还给你饭吃呢,你竟然害我!”
“幸好王妃宽宏大量,不然咱们今天都得死!你们还是人吗?”
百姓们一声声唾骂,那些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们也没想到后果竟然这么严重。
回去路上。
姜娇儿靠在车厢上,眯着眼睛。
随风看着姜娇儿的脸色,忍不住开口问道:“王妃,用不用去敲打敲打冯老大?他今儿是扯您的虎皮,做他的大旗呢。”
谁都能看出来,冯老大就是故意为难楚万金的。
然而,楚万金压根没上他的套子。
姜娇儿离开的时候,冯老大还想跟上来,让周围侍卫拦住了。
估摸着,他是想过来说楚万金的坏话,还想利用姜娇儿对楚家下手呢。
“不行。”姜娇儿淡淡说道。
冯老大怎么样都无所谓,她想用冯家做一把尖刀。
既然要做尖刀,那就不用顾忌刀鞘好不好看,会不会卷刃,只要敢冲上去就行。
只是,那个楚万金,她想不明白。
到底是多大的勇气,让他区区一个商人敢挑衅王府?
回想着楚万金的一举一动,姜娇儿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随风,你说,是琼州山穷水恶出刁民,还是我这个王妃,太没有威严了?”姜娇儿坐直了身子,眉头微皱。
随风果断选择了前者。
“那帮百姓实在是太可恶了,自从王妃您来了,给他们带来了多少好处,他们不感恩就算了,一有点问题就反口来咬您。”
姜娇儿摇了摇头,不再多问。
马车在王府门前停下的时候,姜娇儿下车刚走几步,便有人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