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泱泱的一群人往府衙门口去。
掌柜的朝着身后的小厮使了个眼色,默不作声地跟在姜娇儿后头。
府衙门口。
大门紧闭,里头却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声不算小却也不大,听不清里面的人在说什么。
眼瞧着到了门口,掌柜的却不动了。
姜娇儿回头望他,似笑非笑:“您走不动了?莫不是要本宫请人抬你进去?”
“王妃,您当真要进衙门?”
掌柜面露悲愤,眼中却是一闪而过的阴鸷。
“你不敢?”
姜娇儿秀眉轻挑,不去管他话中深意,懒得与他多辩。
“这是府衙,王大人依附着王妃,王大人见了您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没错!官官相护,王大人未必会帮楚家!”
“换人调查!”
“我们要求换人调查!”
“官商勾结亘古不变,我们不相信!”
掌柜的一句话便将民意扭转,跟在背后的百姓们义愤填膺地振臂高呼起来。
姜娇儿也不恼,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闪过精芒:“好啊。”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地,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掌柜神色诧异,身后的百姓们唏嘘噤声,面面相觑。
“请谁来当这个公正人呢?不如请布政使司齐大人的亲卫吧,毕竟齐家和你们楚家也是有姻亲关系的,这样应当就不存在本宫一人独大了吧?”
姜娇儿笑容灿烂,眼底的冷意却十足,看得掌柜浑身竖起密密麻麻的汗毛来。
在百姓们看来,她有王炳不算公正,或存在官官相护,或存在王炳畏惧于她。
可若是加上一个齐司州呢?
大家打个平手出来,他楚家装得孤立无援,她偏要给他一个后盾!
就算掌柜的不提,她也会把齐司州请过来!
“怎么,自家的姻亲也不信?”姜娇儿勾唇,讥诮笑道。
“布政使大人的亲卫,自然是可以的。”
掌柜的咬了咬牙,心道东家虽然和齐司州关系不深,可毕竟是楚家,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楚家落难吧?
“那就去请!”姜娇儿陡然拔高音调,身旁的侍卫颔首,立刻小跑离开。
她盯着掌柜的,脸上的笑意看得掌柜毛骨悚然。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布政使司大人好似也在王妃的算计之中!
姜娇儿命人传话府衙开门,既然要等,那就进去等。
王炳在府衙里忙得不可开交,听见姜娇儿前来,急忙扔下手里的事前去迎接。
府衙大门敞开,王炳带着一众衙役于两旁侧立恭迎。
姜娇儿抬手,“免礼。”
“王大人,今日楚家掌柜状告本宫强取豪夺楚家店铺,私自收授契书,本宫为求自证清白已经请了布政使司大人的亲卫一同前来,协助王大人审理此案。”
王炳一听,神色古怪地看了姜娇儿一眼。
他的眼珠子咕噜转了两圈,落到一众百姓身上,垂眸颔首道:“是,那下官就按照流程来。”
“来人,抬两把椅子上来。”
衙役抬着两张椅子放在高堂的左右两侧,姜娇儿掀起衣袍坐下,手里端着衙役盛上来的茶水。
掀盖,轻吹,浅饮。
动作优雅,姿态端庄。
“亲卫大人到——”
随着门口衙役的声音响起,齐司州的亲卫侍从一脚官靴步子踏得稳当,进了门就朝着姜娇儿行了礼。
姜娇儿放下茶盏,“人齐了。”
来的路上,姜娇儿的人已经如实将情况告知他。
王炳看了她一眼,“那咱们开始了?”
姜娇儿点头。
“威武——”
王炳轻咳一声,手中的惊堂木往桌上一敲:“堂下何人?”
“草民楚家掌柜,刘德丰。”
“状告何事?”
“草民要告琼王妃侵占楚家店铺,强取豪夺,威逼利诱!”
王炳神色复杂地看他,“有何凭证?”
“大人!草民昨日亲眼看见楚家将契书送入王府,王府下人着手收下,草民认得那下人可当面对质!”
刘德丰挺直了腰杆,振振有词。
“王妃,可有此事?”王炳嘴角抽了抽,硬着头皮问道。
姜娇儿睨了他一眼,寻思他还装得挺像。
眼眸微动,她正欲开口。
刘德丰瞬间哭喊道:“大人,你如此询问,王妃岂会承认?”
“大人莫不是忌惮王妃有意包庇?”
“大胆!”
王炳脸色一沉,手中的惊堂木往桌上重重一敲!
刘德丰身子一颤,面上闪过一丝慌乱,却又在瞬间镇定下来。
“污蔑本官,你可知该当何罪?”
“大人若不是忌惮,那便请为我楚家做主!传召那名下人前来,一问便知!”
王炳面色冷然:“本官断案自有本官的章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请大人明查!”
“请大人传召证人!”
随着刘德丰往下磕头,身后传来百姓们齐刷刷的声音。
一个接着一个地跪下,府衙门口瞬间跪倒百十名百姓。
王炳脸色铁青,百姓们的下跪,无异于是施压。
他下意识看向姜娇儿,沉静的面容上浮起一抹讥笑。
王炳见她微微颔首,沉声道:“既如此,那便就……”
“王大人你跑哪儿去了?我们的契书到底何时给我们啊?”
王炳话音落下,从堂后跑出来乌泱泱的一群人。
追着王炳而来的商户们各个面色着急,到了堂前才发现这门口聚集了一群人。
王妃和布政使司大人的亲卫皆在。
“王妃。”秦少东家率先上前行礼,后头的商户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