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地滚的烹饪和食用已经在琼州推行,一十八府都收到通知,或许会有因为达不到烹饪要求导致的腹泻,但绝对不会致死。
姜娇儿埋头吃饭,心中却处处透着疑惑。
南宁府城的饭菜与琼州别无二致,用完晚膳后,两人便一同上街逛。
入夜后的南宁府,街道两边的商家挂起了灯,整个城笼罩在朦胧而温软的灯光中。
白日里繁忙的景象焕然一新,街上成群的人结伴而行,比白日里更热闹,也多了几分温馨的感觉。
茶楼酒肆上更是欢声笑语,各种香气散发在街道上。
周边的摊贩卖着稀奇的玩意儿,西洋镜、宝石、香料,琳琅满目。
沈鹤啧啧称奇,这里的百姓却见怪不怪。
逛一圈下来,二人找了茶楼歇息,要了二楼的包厢,一壶碧螺春,一碟花生。
从高处向下望,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百姓安居乐业,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姜娇儿端起茶水浅呷一口,“这南宁府,一点也不像是爆发了水地滚的模样。”
倒不是说水地滚爆发有多严重,但至少初期大规模的爆发也应该议论一番,可却没有听见任何一个百姓说过“水地滚”这三个字。
“要么是情报有误,要么就是这座城有诡异。”
沈鹤端起茶盏,那漆黑的眼眸中,射出阵阵寒光和彻骨的寒意,周围的一切瞬间冰冻,犹如身在冰窖。
坐了小片刻的功夫,外头忽然下起了小雨。
“先回去吧,我看今日怕是也查不到什么了。”
姜娇儿握住他的手,两人趁着雨势还没下大,离开了茶楼。
回到客栈,姜娇儿与沈鹤身上多少还是沾湿了些。
纵然是夏季,也害怕寒气入体,于是吩咐小二打桶热水上楼。
外头的雨声越来越大,密密麻麻的雨点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阵仗颇大。
客栈里涌入了不少躲雨的人,湿漉漉站在门口拍着打湿的衣服,随意地找了地方坐下来。
“这场雨可来的真及时,这下,那些水地滚不死绝,也要被淹死大半吧?”
离楼梯口最近的一桌,小声谈论起来。
姜娇儿与沈鹤正欲上楼,捕捉到“水地滚”仨字,顿时放慢了脚步。
“那可不好说,淹死了水地滚,庄稼不也一样覆灭?未尝会是好事。”
“还谈什么庄稼啊?兄台你还不知吧,平县被水地滚折腾的,庄稼田地都没了,我一同窗的嫂子的娘家就在平县,听说现在平县都吃不上饭了。”
“竟如此严重?”
“可不是,所以眼下谁还管那庄稼死活,只要能将水地滚淹死,不再卷土重来,日后还怕不能重新种植庄稼吗?”
“兄台所言极是,看来是老天爷开眼了。”
姜娇儿与沈鹤对视一眼,三步并作两步走回了屋。
沈鹤进了屋,就将堪舆图拿出来,找到了平县的位置。
“南宁府城有十二个县城,其中,平县是离府城最近的一个县城。”
姜娇儿侧眸,“所以,有可能爆发的不是南宁府城里,而是南宁府平县?”
“不管是哪里,这平县,我们都得去。”
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了小二的声音。
“客官,您的热水放门口了。”
“好,辛苦。”
姜娇儿柔柔应声。
待门外脚步声离去后,她才开门让沈鹤将水拎进来。
“夫人舟车劳顿辛苦了,今夜为夫伺候夫人沐浴。”
沈鹤双手按在她的双肩上,隔着一层薄杉轻轻摩挲。
她回眸娇嗔瞪了他一眼,“你都不累的吗?”
“不累,伺候夫人,我累什么?”
沈鹤一把将她抱起,走到这浴桶旁。
“这水瞧着不太够,不如咱们洗个鸳鸯浴?”
他虽是询问,可手上已经开始行动起来。
姜娇儿勾住他的脖子,“你那点心思,早就写在脸上了。”
沈鹤轻笑,弯腰凑近她印下一吻,“我爱你的心思,也写在脸上了。”
窗外的雨下了一夜。
屋内的床晃了一宿。
姜娇儿像一叶扁舟,牢牢抓住了沈鹤这块浮木。
窗外的雨声成为了爱意宣泄的伴奏,一直到天明时分才停止。
沈鹤精力旺盛,接近天明时刻才睡觉,不到辰时就醒了。
倒是她累得睁不开眼,赖到巳时也不想起,最后还是沈鹤说着要把她扛下去,她才一骨碌地爬起来。
收拾洗漱完都午时了,姜娇儿一行人就在客栈里头用午膳。
“客官,你们今儿就要走啦?”
“我们打算去周边看看,正想着问问小二哥你,这南宁府城周围可有什么好玩的?”
“这您可就算问对人了。”
小二给众人添茶,“其实要说最好玩、最热闹的还得是咱们南宁府,不过想要欣赏景色,湖上泛舟赏莲那还得去合县,那地方风景美如画,山峰绵延起伏。”
“我也是听说了合县的。”
姜娇儿故作欢喜,“我还听说平县也是个好地方,人杰地灵,就是不知道有何处好玩?”
“哟,客官,这平县,如今可去不得!”
姜娇儿故作疑惑,扭头看了眼沈鹤,两人齐刷刷盯着小二哥:“为何去不得?”
“昨儿个你们回来晚,没听说平县出事了,被水地滚给侵害了!”
“那地方现在可怕的很,处处都是水地滚,庄稼毁了,田地没了,还出现了人吃人的现象呢!”
小二哥表情微妙,姜娇儿更是露出一脸害怕,直往沈鹤怀里缩。
一双湿漉漉的大眼里泛起水雾,她拍了拍胸口。
“听起来好吓人,竟然人吃人了!这官府竟也不管?”
小二哥摇摇头,“莫说了,莫说了,这些当官的,咱们都说不得。